一個留恩在旁偷閒已經夠慘了,再加個廉碩……還賣不賣哪。

“三小姐,這真要賣?”廉碩拉開一卷畫軸,眉頭不禁擰皺。

範濤隨意一探。“不賣,擺著佔地?”

“可這是松雪道人的甕牖圖,是以綾為圖的手卷耶。”廉碩緊抓著,捨不得往後頭的架子上掛。

這是真跡墨寶耶!

範濤不以為意地一把搶過,硬是掛在架子上頭。“不就是一幅畫罷了!”他竟如此婆媽扭捏……嘖!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三小姐……”廉碩無奈地走到她身後,取下手卷。

“咦?你該不會是想要佔為已有吧?”居然當著她的面把手卷拿下來,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不是掛軸……”廉碩拉著杆子橫開,將卷子擱在架子上。“這是橫軸,不能垂掛著。”

範濤粉臉飄上微紅,沒好氣地道:“誰曉得呢?”

天曉得這些玩意兒這般麻煩?倘若是玉就好了,不管是打哪兒來的玉石,她只消瞧一眼便知曉來歷。

“唉……”廉碩又是哀聲連連。

就是不曉得才糟糕啊!他這個當奴才的,總不能要他開口指證主子的錯吧?

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要他將手中這一堆真跡墨寶隨意賣出,他心好疼哪。

“唉個什麼勁兒?”範濤沒好氣地道。

聽他那口吻好像她有多麼愚不可及似的……啐,她不是不識貨,只是對這些玩意兒沒興趣罷了。

如果有人要,就當是給有緣人賞玩,總好比落在她手中的好。

“濤兒,生意如何?”

身旁突地傳來聲響,範濤側眼探去。

“還不差,已經賣了大半。”瞧來人手上捧了幾個極為眼熟的匣子,她不禁眯起眼。“二姐,你手上的東西……”

“我是想,這些大概是你忘了帶出來的。”範洋笑得一臉狡黠。

“那是我的。”範濤不禁跳腳。

無怪乎她覺得眼熟極了,那全都是她的寶,是她這五年來所存下來的寶,怎能拿到這兒來賣?

“不,這是鋪子的。”範洋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道。

範濤眯緊漂亮的水眸,咬牙道:“二姐,你是故意的?”

“什麼?”範洋佯笑。

“你惱我將你的軸子墨寶拿來叫賣,遂便將我的玉寶也給端出來賣?”肯定是這樣,二姐的這點心思,她豈會不懂?

“話不是這樣說的,那些軸子是我收的,這些玉寶是你收的,全都是拿鋪子的錢收來的;如今要賣出,不是都要全搬出來,怎麼還分你我?”天曉得那堆軸子,可是花費她五年時間才蒐集到的。

“可那些軸子不值錢,我的玉寶很值錢的。”範濤氣得哇哇叫。

那些可都是她壓低價碼收進的,二姐怎能不相信她?

她怎能拿她那毫無監賞能力的眼來評斷她的玉寶?那幾個匣子裡頭裝的,可全都是寶呢。

“這是什麼話?”範洋雙手叉在纖腰上,對她曉以大義。“你可知道這些軸子有多值錢?全都是真跡墨寶,每一幅要賣個幾百兩都不是問題。”

廉碩在旁很哀怨地點著頭。

“你什麼時候這般識貨來著?你什麼時候又懂得哪些是真跡了?你瞧過本人不成?說穿了,不過是上門的文人隨口胡認,你便輕易地信了,還拿了大把的銀兩給人……鋪子會虧損得這般嚴重,有一半是你的功勞。”範濤沒好氣地道。

尊她是二姐,有些狠話實在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但她若是再咄咄逼人,可就難說了。

範洋挑高眉頭,清麗的面容微微猙獰,不管一旁圍觀的人正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