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彷彿是等著自己告辭之後單獨說,他思忖許久,最終還是告了辭。。出門上車之際,他的心裡突然想起,這位長安首富家中似乎有個尚未許人的幼女。

王元寶不會真如此痴心妄想吧?即便再腰纏萬貫富甲天下,即便出身衣冠戶,可如今若奢望和杜家攀親,朝堂坊市全都少不了譏刺的聲音!

劉膠東一走,王元寶便滿不在乎地嘿然笑道:“看他的樣子,彷彿是覺得他這一走,我便要開口向狀元郎求親一般!此前朱雀門那幾個人是瞎嚷嚷,縱使我王元寶確實豪富,也不曾做夢要招個狀元郎當女婿。一時榮耀,ri後酸甜苦辣誰知道!”

杜士儀也正在思量當初杜思溫回絕王元寶家從者時的話,聽王元寶這般直截了當,他倒是覺得這豪商為人甚是可愛,當即問道:“不知王公此來所為何事?”

“很簡單,我王元寶一介粗人,販琉璃起家,聞聽狀元郎文采無雙,尤以賦見長,所以只求佳賦一篇。作為酬勞,不論是狀元郎在這樊川的宅子,還是異ri長安的宅院,我都奉送琉璃窗四扇,而且是挑最好的!”

聽明白王元寶所求,杜士儀頓時啞然失笑。這種登門理由本是最普通的,然而長安首富王元寶找上門來,再加上之前的事,總讓人心裡嘀咕,此時此刻,想到那琉璃窗確實是如今最最稀罕的寶物,他卻搖頭說道:“不用王公送琉璃窗,我出原價買兩扇,若是真的好,那我再送你一篇長賦不遲。

“好,狀元郎快人快語!既是答應此事,後頭還有友人等著你,我就不叨擾了!”王元寶推座而起,站直身子後,他又端詳了杜士儀好一會兒,這才拱手告辭。出了杜宅大門,他忍不住又回頭望了這座修繕一新的宅院,暗想自己從前幾年開始資助各方貧寒舉子,卻從來沒聽說過如杜士儀這般,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把分明已經家道中落的門庭扭轉到了如今欣欣向榮之勢。

鑽進車廂,他就只見一個手中抱著一隻波斯貓,看上去年方十五,姿容明媚的紅衫少女正眼睛閃閃地看著他,卻是好奇地問道:“阿爺,那位狀元郎見到了?”

“是啊,見到了。”王元寶親暱地按了按女兒那肩膀,隨即嘆了一口氣道:“本來我還想不顧你的話勉強試一試,看看以我如今財勢,可能讓他心動否,結果聽見他和劉膠東的對答,在如今他那端硯和杜郎墨正紅火的時候卻堅持不肯增加數量,我便不打那主意了!幼娘,你說得對,這種女婿我可消受不起,將來他萬一飛黃騰達,卻也如同那出身家奴的王毛仲一樣,天子賜一個妻室下來,還不是你受委屈?”

“我早說了,是阿爺你聽人說得心動,非得想著有一個狀元郎女婿,必能讓人另眼看待!”王容笑著給父親褪下外裳,感覺到馬車徐徐轉動了起來,她方才眼睛閃閃地說道,“阿爺也不想想,若是沒了我,誰來核賬?”

“你呀你呀,你兩個阿兄是不中用,可你總不能在家留一輩子!我看那杜十九郎,真的是一表人才的好男兒!”

見王容若有所思地透過車廂上那一扇琉璃窗,掃了一眼那窗外朦朦朧朧的景緻,王元寶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歷數著自己收留資助過的舉子,最終頹然搖了搖頭。商賈之中多薄倖人,那些狎ji放蕩計程車子還不是差不多?

“阿爺,你是白手起家,杜十九郎雖為京兆杜氏名門子弟,可既然家道中落,也一度傳出江郎才盡的傳言,倘若不是他厚積薄發,又長袖善舞,也不會有今天!別看他如今一舉連取解頭狀頭,當初得罪的人還不是不得了,可他卻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闖了過來,單單一表人才四個字,何以言說其中艱辛?”

王元寶見女兒說完這話,便埋首認真去看賬本,頓時苦笑了一聲。他當初稍稍積攢了些錢,就勉力讓兒女認字讀書,結果兩個兒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唯有這個女兒竟是觸類旁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