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站在這裡。果然;天子話音剛落;他就只見張嘉貞的面sè變得極其難看;顯然;李隆基此刻提出;無非是對張嘉貞所言有所異議。

下一刻;張說就想都不想地朗聲說道:“臣此前巡視北地;聞聽因妄談休咎;杖姜皎六十;流配嶺南。姜皎身為楚國公;勳貴之尊;正如左拾遺杜士儀此前封還制書所言;有罪當死則處死;當流則流配;何用杖責廷辱大臣?更何況勳貴在八議之中;本可減等如今裴柚先固然失期;然其伯父裴炎有功於國卻遭冤死;其當年亦是杖責之後貶竄惡地多年。倘若如今再動杖刑;焉知不會引來朝野議論?如今姜皎事已過去;再論無益;可裴柚先之罪;按律流配即可;不該再動杖刑”

聽到張說駁斥自己的話;都要先把自己提溜出來作為論據之一;杜士儀越發覺得這位宰相老jiān巨猾。果然;御座上的天子立刻轉向了自己;竟是和顏悅sè地問道:“杜十九郎;你身為諫官;再任不到一年;已經屢次上封制書;此案你覺得如何?”

“陛下;按照永徽律疏;臨軍征討而稽期者;流三千里。三ri者;斬。如今安南亂事已平;若失期不及三ri;自當按律流三千里。若超過三ri;按律當斬;然可因功因蔭加以減免。洗馬裴氏幾代忠良;若因坐累而身受笞辱;恐失人心;望陛下明鑑”

如果不是源乾曜張說全都在此;張嘉貞非得在御前和杜士儀這個黃口小兒辯一個水落石出不可;奈何此刻張說已經駁了他;杜士儀第二個;源乾曜又老神在在地說臣附議;他這三比一的格局已定;更何況天子分明心有定見;他只能咬牙切齒吞下了這口氣。因而;等李隆基首肯了就地流配嶺南之後;眾人從宣政殿中辭出;他下了最後一級臺階後;便用冷冽的目光看著身側那二老一少。

“說之這是一回來;就要翻舊賬?”

話是衝著張說一個人說的;但源乾曜和杜士儀全都掃了進去。此時此刻;張說微微一笑便淡定從容地說道:“宰相誰為;簡在帝心。若是今天能杖責一個裴柚先;焉知ri後我們不會同樣因坐累受杖受辱?因人及己;難道我不該多為ri後想想?”

張嘉貞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待見張說拱拱手便施施然走了;他便臉sè不善地瞪著杜士儀道:“陛下雖召你入見;你也該凜凜然心存敬畏;莫非以為真可與宰相同列?”

杜士儀心知肚明自己和張嘉貞勢不兩立;面對這詰難;他便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多承張相國訓丨誡。陛下垂詢;不敢不以實言相告今後若再有幸和宰相一同面聖;聖人再行垂詢;我當以張相國今ri此言相告”

“你……”

張嘉貞頓時氣得七竅生煙;竟是眼睜睜看著源乾曜打了個哈哈向自己一頷首;就像長輩提攜晚輩似的;笑眯眯地攜了杜士儀去了。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三百六十一章 欲撼張嘉貞,捶死王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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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杜十九;你這麼急急忙忙找我;是又出了什麼事?”

儘管是大冷天;但崔儉玄衝進來的時候;卻赫然滿頭大汗。然而話一出沒見回答;他先是一愣;隨即就瞅見了那個端坐杜士儀左側的人;不是別個;正是近ri以來和他走得很近的王縉再一看杜士儀那微妙的目光;他忍不住心中咯噔一下;竟有一種密謀被人看破的心虛。

“坐下話。”

杜士儀這言簡意賅的口氣讓崔儉玄心頭更是不安;他一屁股在杜士儀右側坐了;老老實實地問道:“內兄找我商量什麼事?”

儘管是妹婿;但除非杜十三娘在;其他時候;崔儉玄在杜士儀面前仍舊大呼小叫;壓根沒有為人妹婿的自覺。此刻這一聲內兄;不但杜士儀聽著只覺得異常古怪;就連王縉也不禁為之側目。而在他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