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校,甚至不準亂串宿舍,以免造成交叉感染。那個女生宿舍的人全部被隔離了,幾個女生害怕得大哭。當令人恐懼的病症不再只是存在於傳聞中,而似是已經降臨到了自己身邊時,她們怎麼能不恐懼能不哭泣?一時間人心惶惶。

很多成都本地的學生都嚇跑了,以各種理由各種藉口跑回了家。唐詩韻也回去了,她爸爸戴了口罩借了單位的車,親自來學校接走她。那個女生的宿舍就在蘇一她們宿舍樓上,這當然不是一個安全的距離,她家裡人怎麼可能會放心讓她留在學校?

蘇一、許素傑和周虹三個家在外地的沒辦法,只能留守宿舍。她們三個緊張行動起來,用消毒水把宿舍裡裡外外灑了一遍又一遍。

幸好,那個女生送到醫院的第二天傍晚就退了燒,被確診只是普通的感冒症狀。卻讓整幢宿舍樓乃至全校的學生,都近距離地感受了一下非典潛在的威脅,不可避免地成了驚弓之鳥。校方對於朝夕的體溫測量工作抓得更緊了,因為這是非典病症早發現早治療的重要途徑。

蘇一也是班幹之一,輪到她值日那天,她要負責統計全班同學的體溫資料往系裡報。

系辦公室在學校綜合樓的六樓,她剛剛走上五樓時,從五樓走道那裡,不知誰朝擺在樓道間細長圓筒形的垃圾筒扔來一隻可樂罐。扔的準頭不夠好,可樂罐沒扔進垃圾筒,卻砸在了筒沿上,又反彈著飛起來。罐裡還有沒喝完的可樂也隨之飛濺而出,褐色液體恰恰濺了蘇一一身。

蘇一身上正穿著鍾國送她的那件白色T恤衫,自從鍾國告訴她這其實是他為她準備的情人節禮物時,她就非常愛惜這件衣服。現在被人弄髒了,氣得她直嚷嚷:“誰扔的可樂罐?”

隨著她的叫聲,走道那端走過來一個人。她定睛一看,看到一張表情淡漠的面孔——是程實。他看見她微微一怔,目光隨即在她濺滿可樂的T恤衫上一掃,卻什麼都沒有說,抿唇,沉默。

蘇一知道不要指望他會道歉,而她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衝動地跟他針鋒相對,或吵或罵。那統統都是白費力氣。真把他惹惱了,無論打得過還是打不過,她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於是把滿腹氣惱都壓下去,沒好聲地嘟噥一句:“我忍,算我怕了你。”

說完她扭頭跑上樓,沒跑幾步,卻聽到樓下傳來輕輕一聲:“對不起。”

蘇一懷疑自己在幻聽,頓住腳步回頭一看。看見程實已經低著頭舉步下樓,背影如一堵冰冷執拗的牆。

是幻聽嗎?一定是幻聽。

4、

北京非典疫情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這天下午,蘇一在網上瀏覽鍾國他們學校的BBS時,看到有帖子說該校某系的一位女生已經確診了非典。她的心一下就揪起來了,馬上給鍾國打電話。

“鍾國,我看到你們校論壇上說學校有學生確診得了非典?”

鍾國嘆口氣:“真不該告訴你我們學校論壇的網址。是,不只我們學校,其他幾所大學也有確診病例出來了。”

老天,蘇一簡直如同看到了危險在荷槍實彈地向鍾國逼近。SARS據說傳染起來非常快,病症發作起來又很兇猛。她緊張極了:“鍾國,那你最近就躲在宿舍裡,也別上課了,哪都別去,小心被傳染上。”

“我們學校已經全面停課了,校方給學生們每人發了一個口罩和一盒板藍根,要求我們以宿舍為單位活動,每天要進行3次室內消毒,早晚各量一次體溫,儘可能減少外出。”

蘇一猶不放心:“鍾國,反正學校停了課,要不你乾脆也回家吧。”

“學校有規定,非北京學生一律不準離校回家,否則後果自負。不過回家的路上確實更不安全,火車站飛機場的人那麼多,被傳染的危險更大。而且我爸給我打電話說,像我這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