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嚴重地區回家的人,回去也進不了家門,會被街道處先隔離半個月以上。一動不如一靜,他叮囑我就在宿舍待著,沒事別到處亂走。”

確實如此,人口高度密集的火車站飛機場,很可能其中就有非典患者,隱患無窮,還是躲在一天消毒三次的宿舍裡更安全些。

“鍾國,可是你們學校已經有了一例非典患者,我總覺得你離危險好近啊。”

“蘇一,你別太擔心,北京一千多萬人,目前確診的非典病人不過一百多。哪怕再翻上十倍,也才一萬多人。萬分之一的機率,比買彩票還要難中,哪裡就輪得上我了。退一萬步來說,即使輪上了我,這個病的死亡率也不算高哇。像我這樣年輕健康,康復起來也會很快的。”

鍾國真是天生的樂觀派,他非常樂觀的一番話,聽得蘇一總算略寬了寬心。

天天給鍾國打電話發簡訊,蘇一的手機沒幾天就欠費停機了。而如今要到校外去交手機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學校根本不肯放人出去。這也可以理解,傳染病不是鬧著玩的,一個染上回來,就可能造成一群人交叉感染。

雖然還可以借許素傑的手機時不時給鍾國發發簡訊,可是用別人的手機到底沒有自己的那麼方便。而且沒幾天許素傑的手機也宣告欠費停機了,習慣了和鍾國保持熱線聯絡的蘇一隻能急得團團轉。

許素傑出主意:“打個電話到唐詩韻家去,讓她先幫你墊交一下話費。”

對呀!蘇一眼睛一亮,找出唐詩韻家的電話號碼,借了一個同學的手機拔過去,卻怎麼打都沒人接。晚上總算有人接了,唐詩韻的媽媽客客氣氣地告訴蘇一,她爸爸開車把她和她爺爺奶奶送到郊區的叔祖父家住去了。鄉下空氣好,比城裡要安全得多,問她有什麼事需要她代為轉告?

蘇一當然不好意思勞煩唐詩韻的媽媽替她墊交話費,只有禮貌地結束通話了電話。那時她不知道,唐詩韻的人生會因為這次郊區之行發生重大變化。很多時候,一個人命運的逆轉往往都始於微不足道的小事。如同風起青萍之末。

唯一的一條路都不通,蘇一決定鋌而走險。

學校雖然封了校禁止學生出入,但總有一些膽大包天不怕死的男生偷偷翻牆出去。蘇一決定也效仿一下,這天下午上完課後,她一個人溜到校園某處的一排欄杆牆邊,準備從這裡翻過去。

這絕對是件冒險的事,如果被校方發現學生擅自出入,非常時期非常處理,一律處分記過。

蘇一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看到校警巡邏的身影。她馬上雙手抓住欄杆往上爬,敏捷地翻過一條腿,再把另一條腿也利落地翻過來時,突然聽到哧啦的一聲——是布帛撕裂的聲音。

蘇一一僵,低頭看向自己身上那條細麻面料的長褲,左腿褲管的大腿根處撕裂了一個三角狀的大口子,雪白的肌膚儼然在目。她一下就懵了,出師未捷身先死,人還沒出校園褲子就先破了,這樣子她怎麼去交手機費呀?

懵了片刻後,蘇一一個翻身跳躍,又跳回了校園裡。她不但不可能這樣去交手機費,這條破褲子簡直令她一步都不敢多走。只能趕緊在牆附近的草地上屈膝坐下,把撕裂的部位藏起來。等天黑了再乘著夜幕的掩護回宿舍吧,否則這付樣子走在校園裡,她不知會被多少人行注目禮。

蘇一抱膝坐在草地上,盯著天邊的那輪橙黃夕陽,暗暗懇求它快點下山。可是時間這個東西,往往是你希望它慢的時候它就快,你希望它快的時候它卻慢。她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好久了,夕陽卻依然無限好地在餘暉萬丈著。

蘇一正看著夕陽,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人越牆而入的聲音。動作非常敏捷,只聽到雙腿蹬在欄杆上的兩下輕響,然後就是輕巧的跳躍落地聲。她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剛從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