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把大把的空閒荒廢到發呆和看電視上,寧鋒的那本“第12偵察大隊工兵作戰筆記”成了他唯一的精神食糧。一個月下來,雷鳴就反覆看了三遍,他天生有一個好腦子,筆記裡面講的各種埋雷、拆雷方法早已爛熟於心,連裡面介紹的坑道爆破、加橋設障和工程構築等方法要領他也能倒背如流。

只不過雷鳴看一遍,心中就難過一遍,那些寧鋒親手寫的字跡,描繪的圖案都讓他的心默默流淚。一天晚上,雷鳴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寧鋒,還有老鬼,他們站在很遠的地方,渾身是血,但卻衝他微笑,衝他招手。雷鳴心裡焦急,想跑到他們身邊,可怎麼也邁不開腿。

從那天開始,雷鳴失眠了,失眠帶來的後果是掉頭髮,一把一把的掉。幾個星期下來,雷鳴瘦了一圈,但卻精神烈烈,走路扇風,他忽然覺得自己在一個個不眠之夜裡長大了,那些邊境反恐作戰的經歷,生與死的考驗,鮮紅的血液和滾燙的槍口,讓他迅速成熟起來,更難得的是,他擁有了一份和平年代寶貴的實戰經歷,那是班長寧鋒在作戰中手把手教給他在炮火中求生殺敵的本領。

雷鳴的心漸漸有了一個質的變化,某種激情漸漸消散,彷彿一切事情都變得很透明。他開始喜歡寂寞,習慣孤獨,甚至面對抽屜裡的一幅嶄新的撲克牌時,他也不會熱血沸騰,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似乎毫不相識。

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目標,等到退伍他就要去完成。

雷鳴每天卻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他在這個倉庫的院子裡跑步,一跑就是3個小時,累得滿身大汗;他上二樓時從不走樓梯,而是徒手從牆的縫隙中爬上去;他把盛器材的箱子一次次的舉過頭頂,讓自己的肌肉迅速膨脹起來;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著器材庫內的沙袋拳打腳踢,直到淚流滿面。

這是一種空虛寂寞的發洩吧,也好,年輕人有勁沒處使,可以發洩發洩。政委王若愚看到這副情景,不由微微放心,起碼他能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幹,那怕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只要他不出事,我們任由他去。

趙天弓散步時看到了這副情景,不由微微搖頭,暗自嘆氣。他去勸雷鳴,說小雷好好待著吧,別和自己過不去了。再忍忍,忍忍就退伍了,就能回家了,你想幹什麼都行。

雷鳴笑了笑,穿著那件飛虎T恤,繼續趴在地上做俯臥撐,汗水湮溼了身下的水泥板。

趙天弓見勸不動雷鳴,就去給陸兵打電話,說六子那小子犯犟呢,再練下去非出事不可。此刻的陸兵正盤踞在211團的衛生隊裡休養生息,一接電話他立刻一路小跑跑向了器材庫,一進器材庫正看到雷鳴不帶任何防護措施練攀登,光著脊樑,把迷彩褲腿捲到膝蓋,像只大壁虎似的在牆壁上爬來爬去。陸兵怕驚著他,沒敢吭氣,可他一見牆壁上開滿了斑斑點點的紅桃花,就彷彿有一把刀子攪進了他的心裡。

鮮血順著雷鳴的胳膊往下淌,滴到地板上。陸兵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喊,“小子,你這是跟誰鬥氣呢?”

雷鳴從二樓牆頭上往下看,滿臉汗水地對陸兵說道,“陸班,我在玩呢!”

“玩?有你這麼玩的嗎?”陸兵又是氣憤又是心疼,大聲地喊,“他媽的!快給我滾下來!”

107 雷鋒?!

雷鳴從牆壁上輕飄躍下,陸兵牢抓住他的胳膊,訓斥道,“趕緊跟我去衛生隊,看你的手磨得跟個狗爪子似的!”他不由分說地拽著雷鳴跑到了衛生隊。衛生隊的值班女軍醫是個中尉,大概25歲上下的年紀,白面板尖下巴,兩隻眼珠極其靈動,一見雷鳴的手,便沒好氣地問,

“你是哪個連的?現在訓練怎麼這麼狠?這不行,我得向團領導反映!”

雷鳴一聽連忙笑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