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夥計”,於是傅陽做主,將下鋪街與徐凝門兩處鋪子裡僱傭的夥計。給戴家借了去,另外調了作坊的人,去道鋪子裡給傅康幫忙。

戴傢什麼都沒說,收下兩個人,放在作坊裡,與戴家的夥計一塊兒做工。那兩人都是沒有在傅家作坊裡做過事的,但是一直都在作坊裡,慣會察言觀色,看人下菜碟的。在戴家作坊裡混上幾日,已經將上上下下混得熟了,每日只揀那邊邊角角的活計做了,什麼包裝啦、送貨啦,兩個人都是伶俐得緊。可是一到什麼拌料、制香、篩粉之類,上手製作妝品的事情,這兩個便躲得遠遠的。

戴家管作坊的人將這事兒告訴了戴老爺子。老爺子一皺眉頭,斥道:“人家過來幫忙,已經見情面了,勿要再挑三挑四了。”

管著作坊的人,正是戴三娘子的丈夫,叫做戴存棟的,是戴老爺子的堂侄,在戴家族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被戴老爺子這麼一斥,便覺得面上無光,心裡埋怨,這個主意,不也是戴老爺子當初同意的麼?

“老爺子,咱們這不也為著戴家好麼?畢竟那傅家是城中後起的,又是您的小輩。萬一這次皇商重選,被他傅家拔了頭籌,那我們戴家百年老店的臉面,該朝哪裡擱啊!”

戴老爺子實在也忍不住,笑道:“那麼你便去傅家借了這麼兩個人過來,傅家便拔不了頭籌了?”

“這個——知己知彼麼!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而且那兩個大小夥子,也總算伶俐,兩個人頂上了咱們作坊裡三個人的活兒。他們跟我家那個小二子好得很,沒準過兩日,便套出來傅家為那皇商大比做了什麼準備了。”

戴老爺子氣得肝兒疼,便吩咐人將他的水菸袋拿出來。這是他自戴興志被逐出戴氏一族之後才有的習慣,以前他總覺得抽菸會妨礙他感受香粉的香氣是否純正,然而他眼下實在是也顧不得了——哪裡竟有這樣蠢的人!

而傅家卻好歹面上顧及了戴家,送了兩個人過來。而且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傅家的作坊,對妝品的工藝一無所知,日後回到傅家,也是回到鋪子裡去幹活的。即便傅家打聽到了戴家的什麼,事後傅家就能撇得乾乾淨淨的。

戴老爺子抽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菸圈,突然想起了戴振甫,想起了他當日飄然而去,對自己說:“大哥,我早已沒有這個心了啊!”

是啊,他自己也覺得累了,自己以下,兒孫們沒有一個上道的,面對著即將到來的皇商大比,只知道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想,眼下的“戴鳳春”,簡直就如自己一樣,森森老邁,“戴鳳春”需要的是新品,是在繼承戴家妝品的優良品質上的推陳出新,然而子孫後代們,卻沒有一個肯將心思花在這上頭。

而他自己,其實也一樣……那般年輕又有衝勁的日子,竟然一去再也回不來了。

“……又同人世當少年,壯心儀貌皆儼然。一旦行羸發又白,舊遊空使淚漣漣……”戴老爺子情不自禁地哼起了這首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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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被薛家挖角去的兩個夥計,便萌生退意,想要回到傅家。其中一個人,偷偷溜出來,見了姚十力和另外幾個從戴家一起出來的夥計。幾個人找了個小館子小酌了一頓。去了薛家的那名夥計,便當著姚十力的面,一陣訴苦,說是薛家不將他們當人,一到了薛家,簽了工契之後,除了逼問他們在傅家做的一項項工序與配方之外,就是沒日沒夜地幹活,伙食也不好。那夥計這時候,才嘆道:“眼下才真的知道賺的銀子多了,若是吃不飽,睡不好,掙得再多,其實也沒用。”

那夥計還委婉地擺脫姚十力回去問問傅家的當家人,他與另一個夥計若是想重新回傅家,傅家還能不能容許他們回頭。姚十力早就得過傅陽的示意,當下只說不敢打包票,但是十九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