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平分。咱們可以立個文書,這個規矩一旦定下來,便世世代代遵守,永不變更。”

薛定貴試圖以全部的誠意,打消傅陽的疑慮。他表示不打算碰戴家最核心的配方,而鋪子的銷售收入也儘量做到透明。這樣,“戴鳳春”的主動權,表面上看還是會抓在傅陽手裡。

“薛老爺想得確實周詳,是不是這個計劃已經綢繆了好些時日了?”傅陽開口笑道,話裡帶著一絲譏刺。

薛定貴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心道:你便笑吧,為人作嫁?笑話,誰與誰作嫁還不一定呢,到時候傅家也被踩在腳下,如何你還笑得出來。(。pnxs。 平南文學網)

“薛老爺剛剛說起戴夫人,行善不欲人知,故為真善!這一點,我們都是極為敬佩的。然而若有人說,作惡而恐人知,是為大惡。這一點薛老爺也應該明白的吧!”

薛定貴瞠目,表示不知傅陽所言何事。

“我家作坊當日有兩個夥計去了薛家,這兩個夥計都曾經與他們舊日的作坊朋友提起過,想離開薛家,回到傅家作坊來。然而這兩人,確實是離開了薛家,只不過一個被溺死了在小秦淮裡,一個被人活活打死,甚至受拔舌之苦。然而這兩個夥計之死,元兇首惡卻能推得一乾二淨。這兩個夥計,我原先知之甚深,都是實誠人,只是家境不好,未免將銀錢看得重了一些。有這兩個人的死,就在眼前,薛老爺再來與我談合作,還說是世世代代的誠意,說實話,我真的很怕啊,怕有朝一日著了你薛老爺的道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薛定貴一時麵皮紫漲起來。談小天之死,他事先本不知情,只說是要給個教訓的,手下人領會錯了,不想竟出了人命。好在這件事情沒有留下後患,人說是酒後失足溺水,也說得過去。

然而秦柱子那件案子,手底下做得也太不經心了。他那時剛巧因鹽引窩一事,與黃家有些齟齬,豈料處置了秦柱子之後,竟然能令他爬到黃家門口,還留下血字。薛定貴本來還在想如何修補與黃家的關係,此事一出,他幾乎連向黃韜解釋解釋的機會都失了,所幸黃家不久也出事,自顧不暇。待到黃家喘過氣來,薛定貴已經將秦柱子一事抹平,極力與黃家修好——

可是眼下,傅陽這樣一個年輕後生,在自己面前,竟然以“大惡”這樣的字眼來形容這些事情,真真是少不更事,還是太過稚嫩啊!薛定貴這樣想,一邊就苦口婆心地解釋:“少年人,且莫要心急,日子還長,此後很多事情,你慢慢才會覺出,並不是絕對可以用’善’與’惡’二字來簡單區分的……”

“你日後也定是掌一大爿生意的人,在生意場上久了,你便會曉得,禮義廉恥,孝悌忠信,都不是做生意的原則,在生意場上打拼,唯一的原則,就只有一個’利’字,為了利,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成為合作的物件。而昔日鋪子的夥計,或許在你麾下的時候,還是馬前卒一枚,離了你家,就不要為這種人操心了——”

薛定貴突然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說話很嘮叨,怎麼突然一時興起,竟然這樣諄諄地教導自己的對手!

而傅陽卻靜靜聽著,從他眼神之中,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贊同還是不屑。

薛定貴一說完,傅陽馬上笑著介面,道:“多謝薛老爺指教,只是薛老爺的提議,小子才具有限,不敢受。還是日後,再向薛老爺討教吧!”

薛定貴一口氣被噎在了胸口裡,他只道傅陽多少被自己說動了一點。尤其當他陳述關於“薛天賜”來歷的時候,仔細觀察過傅陽的反應,覺得此子頗有些震動,沒曾想眼下竟是這樣直截了當的拒絕。

“傅小哥,我已經苦勸了這許久,你要曉得,憑你一家之力,你根本無法救戴家!”

傅陽慢慢將手中的茶盞轉了兩圈,輕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