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釘在了牆上,發出嘶嘶嘶連綿不絕的聲響。

“君子防悔尤,賢人戒行藏。你此等行為,恐是不雅。”白壘摺扇輕搖,施施然行來,臉上很是憂心,錚錚勸道,苦口婆心:“爾後,豈敢言天地乎,言父母乎……”

“停,打住,十幾年沒見,你還是這套酸腐氣。”夜行人說的是一‘套’酸腐氣而不是一身,自然就是表明他不相信他真酸腐。

說著說著,夜行人好似想起什麼,一指牆壁,笑罵道:“你這可是君子行為,你那白袍子裡面一堆的破爛可是君子行為?”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怎不是君子。”

“哈哈,這就叫只需官家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這般的人,真是,給讀書人……長臉。”夜行人朗笑一聲,身體顛顛的搖晃,好似是笑得厲害,可顛了幾下,他卻猛然彈身而起,如離弓利箭,極為野蠻的撞毀了窗欞,脫窗而出。

“別跑!聽我說,是君子,就該嫌疑遠瓜李,言動慎毫芒,又有磊磊落落,日月皎然……”白壘提身,緊追而出,嘴上嘮嘮叨叨,手上飛鏢飛刀飛刺之類的,也是無比溫柔纏綿的欲要與夜行人親近。

白壘的想法和幾日前在青石城一樣簡單樸素——你傷了我的兒子,我就要把那傷還給你,再順便收點利息。

……

趴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還要裝死屍的白遲想再吐幾口血,他爹有空和人討論君子,怎麼就沒空看看他的傷勢呢!

留意到外面仍然刀劍相交,喝斥聲不斷,白遲就準備自食其力,先挺屍探查一下傷勢,不想空氣一陣流動,又有人進來了。

不是白南和想容,白遲心一緊,瞬間又放鬆下來,鼻尖聞道的味道很熟悉,月前層層紅袍中,海腥味依然遮不住的淡淡雅香。

來的正是莫知君,他在床前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床前,一掌抵住白遲後面,真氣緩緩進入他的身體,慢慢溫養。

盞茶時候,他鬆了口氣收了手,又扶起床上的人放了一顆藥在他嘴裡。

藥丸子輕輕涼涼的,本就已經好轉很多的身體更加舒適,那種細細的清流進入身體,鑽到筋脈,竟然好似還能壯大真氣。

白遲很驚訝,又很擔憂,增加真氣是好事,可是,可千萬別是興奮劑之類的……聽說興奮劑吃多了對小小白遲很不好,生命雖可貴,性命價更高啊!

“上次的事,舅舅很抱歉,我用十幾年的時間來猜測他的想法,依然算漏了他會罰你……敗類的心理,果然不是我們正常人能猜測的。”坐在床沿,莫知君黑暗中亦光亮清明的眼睛,直直盯著床上的血跡,輕輕呢喃著,自嘲著。

“不管怎麼樣,你能活著,我很高興……無比的高興。”

外面嘈雜的聲音,越發襯托出房中的靜謐,好似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莫知君的聲音疑豫重重,當年白旭的想法作為,他不知道白壘現在是不是也正在做,這讓他很擔心。

白遲躺在床上,連呼吸的節奏也不曾加快,腦袋裡的虛擬人形象,卻已經恨不得撲過去大喊:你說啊說啊,是不是男人啊你!

“我想你聽到,又不想你聽到。”莫知君低下身體,一個吻輕輕印在白遲額頭,又慢慢滑到耳邊,遲疑了一下才終於嘆了口氣道:“不要取妻,不要有孩子。”

抬起身,莫知君再沒有看他,坐在床沿望著虛空,就那麼靜靜坐著,不言不動。

……

白遲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莫知君,他笑容爽朗,肆意而張揚,在談起他娘時,很純粹的溫柔,即使在說被追殺時,笑容依舊明朗。就像那一身紅衣,火熱乾淨純粹。

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