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去,那人還躺在邊上,熟睡的樣子極美,沒有狠厲之色,沒有仇恨之氣,寬闊的胸膛平穩地起伏著。

唉。若他能用睡著時的這副面容待我,也許我會開誠佈公地告訴他我的真實來歷。可惜,他不是那種人……

“看夠了沒?”一雙黑亮的眼睛陡然睜開,寒光四射地看著我。

一哆嗦,驟然臉紅,驚慌地躲閃。

“哼!”他翻轉過身去,露個背脊給我看。

趁著早涼,爾忠國安排人將君寶送回辛家。

“五子!”他一邊拎起君寶的小手,一邊朝後院方向叫去,沒人應聲,他又叫“五——”

剛叫到一半,突然剎住,眉頭蹙起,改叫:“老六!”

“來了,來了!”老六口裡叼著煙,小跑著從後院奔過來。“請吩咐。”笑眯眯地看著君寶,又朝我笑了笑。

我陡然想起剛才爾忠國叫的“五子”正是最早一批進府的那個小夥子“沉默是金”。好像有一陣子沒見著那人。轉行了,還是調動了?

“你跑一趟,把這孩子送回去。”

“行!行!”他將煙掐了,從爾忠國手裡接過君寶。

我蹲下身:“君寶,跟小眉姐姐說有空常來看大姐。”

君寶點點頭,走出院門時,不捨地回頭看我,突然朝爾忠國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這臭小子!”爾忠國嘀咕道,搖搖頭。

佟鷺嫻拎著小包款款地下樓來,將爾忠國拉到一邊:“最近風聲緊,所有計劃暫停。”

爾忠國點點頭:“對不起,車在外頭,你得自己去大使館上班啦。”

佟鷺嫻莞爾一笑:“亨利在外面等我。”言畢,眼角掃過我,飄走。

“我想去書店一趟。”我小聲說道,垂睫看著自己的腳尖。

“最近人手緊,過兩天吧。”他說,語氣平淡。

我不語,好歹他沒拒絕說哪裡也不許去。看來還有商量的餘地。

地上傳來嘰嘰喳喳聲,一隻鳥巢不知怎的不在樹杈上,落戶在樹根處。破碎的蛋殼赫然可見。喳喳叫的是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圍著鳥巢哀鳴。那破碎的蛋殼莫非是它們未出世的寶寶?

我走過去,兩隻鳥兒驚飛,盤旋於頭頂不忍離去。

我抬頭向樹上看去,納悶:昨夜未颳大風、未下大雨,這鳥巢好端端的怎麼會墜落地面?

爾忠國已經走到樓梯口,轉眼看到我朝樹看,說道:“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拾起鳥巢:“幫忙把這個送到樹上吧。它們沒家了。”他幹這種活舉手之勞。

爾忠國眉頭蹙起,看著我手裡的鳥巢,突然臉色一變:“不好!”幾步衝進院裡叫道:“全都出來!”

五子

瞬間,僕人們都聚到院子裡。

“都來了?”爾忠國掃視一圈。

“少了兩個。”

“小羅和趙三還看著五子。”一個僕人答道。

“怎麼看的?人都跑了。今天大家都別想歇著,趕緊召集各人手底下的弟兄分頭找,務必把人給我弄回來,死的活的都行。”爾忠國說完,命令兩個人跟他走,並命令另一個人打電話給佟鷺嫻。

我驚愕地看著這一切。“沉默是金”跑了?為何跑?犯了什麼事?

林嫂匆匆拉我上樓,將我鎖進房間裡。

外面恢復了平靜。

廳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有人接聽道:“打錯了。”隨即掛了電話。

鈴聲又響起來;還是剛才那人接電話:“別再打來,這是棺材鋪子。”又掛了。

這個僕人好無禮,對方就算再次打錯電話也沒必要拿“棺材鋪子”��湃思野傘�

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