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後院有了動靜。我靠近北窗,向下看去。一個頭上罩著布袋的人被人從車內拖下來進了樓。

是五子?他捅了什麼婁子,居然驚動這麼多人將他捉拿歸案。

林嫂開啟門,端來一碗麵,說午飯會耽擱到很晚,爾先生囑咐廚房先下碗麵,讓我將就著吃。

我接過麵碗問道:“林嫂,五子他一向規矩,為何被關?”

“太太難道不規矩?”林嫂還是那副德性,拿死板面孔對我。

她這話回得極好,我不也被關了嗎?

聽她那意思,對五子好像有點同情的意味在內,對我則是一種嘲諷。

我是給自己添堵呢,她不可能透露給我任何訊息。

半小時後,門又開啟,老六讓我下去,說先生有事找我。

他領我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只有一盞燈,昏暗不明,若不是有人帶路,我自己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不敢進這種地方的,讓人想起兇殺呀,鬼怪啊之類的恐怖片。

一個人被五花大綁著跪在爾忠國面前。從背影看應該就是“沉默是金”五子。周圍還有好幾個人,其中有兩個人腦袋上裹纏著紗布,像被人襲擊過,正是趙三和小羅。

爾忠國雙眉緊蹙,見我進來也不言語。

我有點緊張,不知他為何把我叫到這裡來。

“你可以說了。”爾忠國冷冷地對五子說道,“不是我不保你,我們的規矩你懂。”

“謝謝。”五子平靜地說道,轉頭看向我。

一張視死如歸的臉,儘管滿是傷痕,但依舊鎮定。

“對不起,太太,那晚在你茶水裡投毒的人是我。”愧疚的目光看著我。

大吃一驚,我不解地盯著他。他為何接受項富慶的指使?難道他是安插在爾府內的奸細?

不可能。他若是,怎麼可能不事先向項富慶通風報信,任他死於非命?

“我欠了一大筆賭債,急需錢,一時籌集不來,便找我姑姑的相好項富慶借錢,沒想到他立即答應幫我解決燃眉之急,還說這筆錢不必還,只需答應他幾個條件即可。我便答應了他。對不起,太太。”

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起初我還以為是項富慶本人在維多利亞夜花園酒店時下的毒。

可項富慶為何提幾個條件,難道不止投毒這一件事?

“你事先知道那是毒藥嗎?”我問他。

“知道,但我也知道他並不想毒死你,所以我才敢下毒。我跟你無怨無仇,何忍下此毒手?”

我看向爾忠國,心想他不會為了這件事大動干戈吧,好像我多重要似的。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打算請我出面替你說情嗎?”

五子還沒說話呢,爾忠國發出嘲諷的“嗤”聲。

我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我算哪根蔥,能為他說情?誰會買我的帳?一個階下囚而已。

“我罪該萬死,死不足惜。”他將頭轉向爾忠國,“動手吧。來世若承蒙不棄,還希望追隨大哥左右。”

“沒其他想說的了。”爾忠國痛心地看著他。

“我最後還想澄清一下,我並未做過任何背叛弟兄們的事情。項富慶讓我每隔三日將府裡一切動靜都詳細報告給他,我不敢不答應。他威脅我若不照辦,就把我唯一的親妹妹送給日本人……”這個倔強的小夥子提到他妹妹,聲音嗚咽起來。“我只是敷衍一下,並沒打算出賣自己人。”

“說得好聽,你親妹妹是人,太太她就不是人?”老六突然插話,“要不是有人密報,鐵證如山,你會招出這些?”

爾忠國揮手讓他住嘴:“沒太太的事了,帶她回去。”

老六立即過來讓我跟他走。

我猶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