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扒外的狗東西,我看走了眼,你以為你乾的勾當沒人知道麼,我……”下面的話沒能說出口,老六的匕首扎進了她的脖子。

“老六!”爾忠國喝道,“她還沒把話說完,誰讓你殺她的?”看向那女人的眸中盡是抱憾之色。他並不想她死。

“不殺她我們都會被她害死!她早已暴露,卻潛進我們這裡意圖不是很明顯麼,想把日本人引來借刀殺人。她不僅對太太下毒手,還想對咱們所有人下毒手啊。”老六滿臉的忿忿不平。

“老六沒說錯,這瘋婆子說我們全都該死!”一個僕人證實老六的話不假。

“太太流血了!”另一個僕人驚呼道,指向我的脖子。

我一摸脖子,在流血,但剛才一點沒感覺到疼,此刻看到血,立即有了感覺。

爾忠國衝過來抱起我就往樓上奔,他緊張起來的樣子很可笑。我勾住他的脖子,慵懶地說道:“急什麼,離死還遠著呢,小心摔著自己。”

爾忠國沒理我,扭頭朝身後叫道:“趕緊處理屍體!”

奔到藥櫃那裡,他慌里慌張地找藥水和紗布。我若無其事地從躺椅裡爬起來,站到他面前。“只不過破了點皮,不會留下傷疤的。你也不必擔心,我不會到辛老頭面前嚼舌根說你壞話。”

他彷彿沒聽見,摁倒我,拿牙齒拔下瓶蓋,直接將滿瓶藥水往我脖頸裡灌,又拿了紗布裹纏好。整個過程中,我一直朝他笑,嫵媚地笑——他至於緊張成這個樣子麼?小樣兒。

爾忠國忙乎完,這才注意到我的表情,呆住。

我依舊嫵媚地笑,突然做痛苦狀,拿手捂住脖子:“刀……刀上有毒!”呼吸窘迫。

爾忠國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遺憾地看著他:“你白救我一場。佟長官想讓我下去陪她,她的老師要我死得難看,啊,我真要死了!你就別看了,走開。我想安靜點兒走。”說罷,急喘氣,手緊緊摁住脖子,並開始翻白眼。

臉上不輕不重地捱了一巴掌。“別在我面前演戲!”他發怒的聲音傳來。

“演砸了!”我睜開眼,咯咯咯地笑,“下次表演一定逼真一點兒。”

“你!”他的臉氣得由白轉紅,又變青,二秒鐘後,拂袖而去。

氣死你,狗特務!我衝他的背影暗暗罵道,隨即開始總結經驗:一,爾忠國的確見不得女人流血,對老特務也不例外,雖然她很不像女人,但畢竟是女人;二,我的演技很差,不是當明星的料。

我沒打算拿死嚇唬爾忠國,不過想讓他明白囚禁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還要讓他知道只要我在喘氣,就不會老老實實任他擺佈。雖然今天的表演不成功,但能把他氣成這樣也算一大進步。修行嘛,無時不在,無所不在。

我突然想到一句更貼切的話: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算了,我認栽!

半小時不到,爾府被日本憲兵團團圍住,有人密報這裡私藏了重慶分子。一番雞飛狗跳的搜查之後,未果。日本人不想空手而歸,搜刮了一些看似值錢的東西,又留下若干張沒人願意看的佈告,在翻譯官做了冗長的說明後,怏怏離去。

晚些時候,老六悄悄來到我的房門口,要求見我。得知是他,我放他進了屋。

“不好意思,我受到驚嚇,忘記謝你了。現在道謝不算遲吧。”我淡淡地對他說。

他救了我,本該感激萬分,但對他我實在缺乏應有的感激之情。說不上來他到底哪裡讓我產生這種冷漠感,大概人跟人之間的確是有緣分之說的。他也許就是那種與我天生絕緣的人。

“太太,這是我應該做的。”他謙遜地說道,依舊和從前一樣客氣,“我沒想打擾太太休息,但是有句話不得不對太太說。”

“那就說吧,說實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