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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覺得明明眼前有一層朦朦朧朧的窗戶紙,卻偏偏捅不破,然後你一下子就幫我捅破了。”寶兒噘著嘴,抿了口酒,繼續說道,
寶兒噘著嘴,抿了口酒,繼續說道,
“在日本創作這幾年,就感覺作詞越來越僵硬,那些不受束縛的創意,沒幾下就用光了。有時候為了湊韻,還得付出詞不達意的代價,要麼就乾脆在歌詞最**的時候插英文。到後來歌的質量完全就是靠曲子在撐——你最熟的《valenti》、《winter…love》、《聖誕快樂》,都這樣,一到**就插英文,否則詞都沒法寫。”
寶兒的閒聊倒是讓顧莫傑頗感新奇,也深受啟發。他整理了一下對方的思路,自斟自飲的侃侃解答:
“能體會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厚積薄發了。相比之下,我倒像個紙上談兵的。你剛才說的這種現象,其實理論上很好解釋,那是漢文的另一個精髓:情韻相得。
《紅樓夢》看過吧?薛寶釵看到林黛玉作詩,每每感慨‘太悲了,都是十四寒的韻’,這說明什麼?說明《韻書》裡面十四寒的字眼,往往都是傷逝悲慼的。同理,十三元、十五刪……每個韻部都有自身的情境總結。就像現代漢語裡,ang韻母的字多表達昂揚壯闊,ing/eng結尾的則是情思掙扎,an結尾的多是纏綿悱惻……這就是情韻相得,而古音裡這種相得比現代漢語還要濃得多。
而到了日語裡,意境相似的漢字,翻譯過去時失了韻律的體系,情韻相得完全沒了,你才會覺得寫歌詞的時候,完全沒法把語義情感和韻腳搭配,只能硬湊英文單詞收尾押韻——英文勉強能夠作十四行詩,說明它也有‘情韻相得’的屬性,只不過這種屬性沒法語濃厚,更不如漢語,所以西方人覺得漢語、法語比英語更美。”
權寶兒歪著腦袋想了許久顧莫傑的論調,越發覺得齒頰留香,許多多年中創作積累下來的疑竇,都煙消雲散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此之謂也。
“好了,別扯那些虛的了。吃點菜吧,別傷了胃。”顧莫傑給寶兒夾了點炙烤的鹿肉薄片。這道菜沒有用江南會傳統的鹿鼎做法,而是換成了韓式薄片炙烤的器皿,也算是顧莫傑為寶兒的貼心定製了。
顧莫傑就這麼溫情地看著寶兒吃肉,一邊自嘲:“我本來算俗人一個,錢多了,往來無白丁,修養自然起來了——別說我了,就老馬那種專科生,自從辦了‘江南會’,這兩年都雅起來了。”
“噗嗤~”寶兒掩口莞爾,“有你這麼說自己的麼,還順帶著埋汰合作伙伴。何況世上有錢人多了,沒見幾個暴發戶、富二代把錢花在提升自我修養上,你也不必太自謙。”
顧莫傑:“反正,我還是很看好你的,畢竟你先後接觸過幾年的中韓文歌曲創作和日語歌創作,兩個極端都體會過了。去美國要是能沉澱下來,總結髮展出只屬於你自己的風格,別人模仿不了那種,那麼肯定不可限量。
但是如果還盲目猛打猛衝光靠努力,恐怕就懸了——我們做生意的,還講究個‘產品差異化分析’呢,總要做別人做不了的東西,才有叫板要價的底氣,千萬不能跟風。”
“我會做好的。”權寶兒紅著臉答應,臻首低垂,心中暗暗較勁。
……
人最容易投入的時刻,莫過於聊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
而且這種聊,得是真正用心去聊,而不是其中一個人單方面的傾訴顯擺自己的才華。
否則,是無法進入“心流”境界的。
最唯美的風月談,需要一方高屋建瓴,懂理論,浮光掠影見多識廣。另一方厚積薄發,有實踐,有鑽研,但偏偏沒什麼機會系統化讀過書,沒人幫她總結。
很顯然,顧莫傑和權寶兒之間的清談,完美符合這樣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