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沐斐,笑得很無邪:“因為卿丞覺得,師父如此年輕英俊,戴那個假須實在有傷儀表風華啊!”

展沐斐禮尚往來地假笑,懊悔感嘆道:“這麼多年來,為師一直為當年攔住了你自宮而深深悔恨不已……”

“啊啊啊!”花卿丞趕緊雙手交疊捂住展沐斐的嘴,又對流蘇嚷嚷以轉移她的注意力,“流蘇小娘子,師父大駕,還不去準備酒菜接風!”

“卿丞,”清澈而好聽的聲音傳來,隨後一襲緋衣步入,展晴笑責道,“白天可是青樓的休息時間,吵吵鬧鬧似乎不太禮貌。”

花卿丞見展晴進來了,立刻放開展沐斐,呼天搶地地撲到展晴懷裡:“幸好熙臣君來了,師父又拿以前的事來取笑我。”

展晴鉗住花卿丞的手腕,將他與自己拉開距離,輕咳兩聲:“別嗅來嗅去的,我對狗過敏……”

花卿丞見被識破,摸摸鼻子訕笑兩聲,挑眉促狹地看著展晴,用兩隻大拇指做對對碰:“你們……”

展晴微微揚了揚眉,剛想對花卿丞這麼八卦的問題置之不理,就見周圍忽閃閃多了兩雙眼睛,而其中一個,竟恍如自己的……趕緊單膝下跪拱手行禮:“義父。”

展沐斐笑著將展晴扶起:“近來可好?”

展晴對上展沐斐的視線,略一點頭,剛想吩咐流蘇去照顧小麥,就見流蘇善解人意地欠了欠身:“奴婢去伺候夫人。”

待流蘇走後,花卿丞倚到門後,看著門上的雕花,一掃剛才的輕浮搞怪,凝聲淺笑:“熙臣君,師父奉旨來接沈鶯歌回京。”

展晴波瀾不驚地看向展沐斐:“又是沈燕語?”

展沐斐咂咂嘴,認真地扣了扣桌子,壓低聲音:“不錯,燕妃上書皇上,說南方形勢危急,隱黎軍恐將反叛,是以奏請聖上將鶯歌夫人接到宮中贍養。”

展晴不以為意地偏過頭,給自己斟茶,注視著那緩緩流入杯中的茶水,偶有幾片茶葉隨水而下,在杯中打著漂亮而無助的迴旋。

展沐斐沉吟著小心地措辭:“而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准奏。”展晴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沈之航對沈鶯歌的和親出嫁頗多不滿,而今將其接入宮中,恰好可以安撫沈之航,拉攏沈家的勢力。皇后與賢妃為了太子之位,一直明爭暗鬥,如果沈家又出一妃,那皇后無疑又多了一個助力,而賢妃絕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李家一定會全力以赴,剿滅我軍讓二皇子立下大功。”

展沐斐讚許地點點頭:“皇上確是這個想法不錯,但是,也恰好正中我等下懷。”

展晴垂下眼簾,兀自品茶,幽幽地說:“沈燕語再怎麼機關算盡,又豈是義父的對手?”

展沐斐背脊一涼,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展晴語調中的拒意,當下皺了眉,輕嘆一聲:“我和你師父這麼做,也只是為了可以助你早日完成未竟的事業,飲馬黃河,問鼎天下!”平復了下情緒,展沐斐站起來背過手,徐徐道來,“夫人入宮,從皇上的角度,正如少主方才所說。但於我們而言,卻也是事半功倍之舉。”

展晴專注地看著茶盞中打旋的茶葉,隨著茶水越來越少,它們的身影也愈發沉重。薄唇勾笑,這些茶葉縱然多麼名貴,若是無水,卻也不能發揮自己的價值。

“一來,心愛之人先是遭遇和親,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卻又被自己的父皇納入後宮為妃,以二皇子的血性定然會反;二來,真的那個沈鶯歌早就被沈燕語殺害了,知曉夫人是冒牌貨的沈燕語,必然會在宮中對夫人多多刁難,而我們再從中斡旋,後宮這個權勢集中營,將永無寧日。後宮不穩,就會加劇奪嫡之爭,群臣為了守護自己的利益,定會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朝廷內外便會一片大亂,而我軍正好可以聯合二皇子趁虛而入。”

茶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