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對得起我們家天保啊。”

天保是隊長叔兒子的名字,我聽三嬸和鐵順嫂子們說起過,是個孝順又懂事的年輕人,只可惜命苦,年紀輕輕就害了病死了,只留了大熊小熊兩個小娃兒。

孩子雖然暫時退了燒,可保不準還會再燒起來,大夥兒都不敢睡。小明遠也早就起來了,掙扎著陪了我一會兒,最後終於還是敵不過睏意,倒在了炕頭。

隊長叔和隊長嬸一夜沒睡,那劉江倒也是個講義氣的,一直在旁邊陪著,直到天亮後我確定倆小子都無礙了,他這才走。我則在炕頭眯了一會兒,到了第二天,整個人都是暈乎的。

這鄉下孩子就是皮實,倆小子燒了一夜,到早上起來居然啥事兒沒有了,吵吵嚷嚷著要東西吃,就跟沒事兒人一樣。隊長叔和隊長嬸喜極而泣,對著我千恩萬謝了一番後才抱著倆娃兒回去了。

我早上胡亂地給小明遠弄了點吃的,然後一頭栽倒在炕上補覺去了。小明遠懂事,不吵不鬧地一直守在炕邊看書,他現在已經把拼音字母認全了,不用我教也能吭吭巴巴地把一個故事讀完。至於能不能理解是啥意思那我就不清楚了。

一覺睡到下午才起來,吃了午飯,大河過來招呼小明遠一起去看隊裡乾魚塘。我從沒見過這種熱鬧,沒等小明遠說話,自個兒先衝出來了。

等我們到的時候,魚塘邊上已經站了許多人,熱熱鬧鬧的像過節似的。三叔和三嬸也在,還有七爺、鐵順他們一家子,感覺好像全村的人全體出動了似的。鐵順和三牛他們這些年輕輩兒的都換了奇怪的衣服,雨靴一直有齊胸那麼高,我也不曉得叫什麼名兒,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因為塘裡還在放水,大夥兒這會兒還都湊在岸上聊著天,我讓小明遠跟大河他們一道兒玩去,自己則跟一群媳婦嬸子們一起說話。大夥兒訊息倒是靈通,昨兒晚上給倆孩子治病的事兒她們居然都知道了,一個勁兒地誇我本事大,還說前幾天馬家屯有個孩子也發燒,後來送到公社診所的時候就遲了,腦子都燒壞了。

我趁機趕緊給大夥兒宣傳了一番感冒急救的知識,叮囑她們誰家裡頭要是孩子生病了千萬不能拖。

說話的工夫,魚塘裡的水已經放得七七八八,身穿大靴子的年輕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下了水。我眼尖地發現劉江居然也在其中,不曉得穿的誰的靴子,明顯大了兩個號,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的動作,在滿是淤泥的池塘裡頭走得嘩嘩的,臉上滿滿的全是新鮮和好奇。

塘裡魚多,小夥子們手腳又利索,伸手就是一隻,沒過一會兒,每人手裡的大木桶都滿了。圍在岸邊的觀眾瞧著眼熱,忍不住躍躍欲試。不說他們,就連我也忍不住繞著魚塘跑,只盼著能在岸邊發現條漏網之魚。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明遠跟在了我身後,手裡頭拎著根長樹枝一邊走一邊往靠岸的淤泥裡頭戳。就這麼走了大概有十幾米,還真被我發現了一條魚,全身都陷在淤泥裡頭幾乎看不清樣子,要不是它偶爾扇一下尾巴,我還真發現不了。

“別動別動!”我心裡頭急得直癢癢,四下裡張望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工具將它撈起來。小明遠也興致勃勃地在一旁蹲下,眼睛裡閃著亮亮的光。

沒有網兜,我只能拿了小明遠的樹枝試著去撥弄,那條魚卻是個不省心的,好不容易才碰到了,它尾巴一抖,反而甩得更遠了。眼看著它就要跳進最近的小水坑裡,我暗道不好,把樹枝一扔,直接趴地上伸手去夠它。

小明遠配合地拽我的左手,小臉憋得紅紅的,一臉認真地道:“姑姑你去抓,我在岸上拉著你。”

我大義凜然地點點頭,把身子往前探得更遠。一寸,一寸,又一寸……眼看著就要夠到了,我的身體卻忽然有些不受控制,一點點地往前栽。後頭的小明遠哇哇地叫,我幾乎能感覺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