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燙也沒客氣,“對於這樣奇怪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

下班後,把所有工作交接好,收拾完東西,辦公室裡剩的人已經不多,揹著電腦包走出辦公室,未走多遠,聽到有人從後面趕上來,我笑著回頭,見是宋翊,反倒笑容有些僵,原本想打的招呼也說不出來。

兩人並肩站著等電梯,宋翊突然問:“有時間晚上一起吃飯嗎?”

我的腦袋有些懵,宋翊請我吃晚飯?

電梯門開了,我仍然呆站著,眼見著電梯門又要合上,他不得不拽了我一把,將我拽進電梯。我的大衣是卡腰大擺,穿上後婀娜是婀娜,多姿是多姿,卻會偶爾有礙行動,現在沒出大廈的門,還沒扣上釦子,大擺更是揮揮灑灑,所以他一拽,我的身子倒是進了電梯,可是搖曳多姿的大衣襬卻被電梯門夾住,再加上高跟鞋的副作用,身子直直向前撲去。宋翊一手還拎著電腦包,電光火石間,只能用身體替我剎車。結果就是,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地在他懷裡了,他的一隻手強有力地摟在我腰上。

電梯一層層下降著,兩個人的身體卻都有些僵,理智上,我知道我該趕緊站直了,可情感上,我只覺得我如一個跋涉了千山萬水的人,好不容易到達休憩的港灣,只想就這樣靜靜依靠。行動隨著心,我竟然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睛,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像是一個世紀,實際只是短短一瞬,他很紳士地扶著我,遠離了我。我茫然若失。剛才的細微舉動,旁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是身處其間,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反常,我羞愧到無地自容,人貴為萬物之靈,就是因為人類有理智,用靈魂掌控肉體,可我竟然在那一瞬由本能掌控自己。

他按了最近的一層電梯,電梯停住,門開啟,他替我拿出被卡住的大衣。門又關上,電梯繼續下降,他一直沉默著,與我的距離卻刻意站遠了。我低著頭,縮站到角落裡,心裡空落落的茫然。

又進來了人,公司很大,認識我的人不多,可個個都認識他,又因為籃球賽,很多人還和他混得很熟,所以起起伏伏地打招呼聲、說話聲,他一直笑和同事說著話。我與他被人群隔在電梯的兩個角落,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我覺得心一點點地沉著,他又在漸漸離我遠去,也許下一秒,就會消失在人海,原因就是我的愚蠢衝動。

電梯到了底,他隨著大家走出電梯,頭都未曾回。

他的身影匯入了夜晚的霓虹,如我所料般地消失在了人海。我昏昏沉沉地走到門口,雪後的風冷冽如刀,我卻連大衣都懶得扣,任由它被風吹得肆意張揚著。一直沿著街道走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去坐地鐵,還是招計程車,茫茫然中,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宋翊會如何看我?他又能如何看我?一個投懷送抱、企圖勾搭上司的下屬?

一輛計程車停在街道旁,我直直地從它身旁走過,車門開啟,一個人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蘇蔓。”

我驚喜地回頭,“你沒有消失,你沒有消失!”剛才沒有掉眼淚,這一刻卻霧氣氤氳。

他當然聽不懂我的話,自然不會回應我的話,只說:“先進來,這裡不能停車。”

計程車滑入了車流,他似乎已經打算當電梯裡的事情沒有發生,表情如常地笑著說:“不是問你晚上一起吃飯嗎?我剛找了計程車,回頭來接你,已經找不到你了。”

我隱約覺得他所說的話並不是實話,他剛才是真的打算離開的,只不過坐上計程車後又改變了主意,可關鍵是他回來了,究竟什麼原因並不重要,我將千滋百味的心情全收起來,努力扮演他的同事,“我以為你是開玩笑。”

“這個客戶很重要,你後天就要去紐約,所以有些細節我想再和你談一下。”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