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病癒。做善事的方法,或建橋修路,或放生,還有一樣就是印刷善書。

道士叫震和子,龍頸山上有道士寫了書,由他找錢印刷。他不知俞喜仁已離去,一下山便尋到護生堂。

鄭佑全當時並不在店中,何安下去找寧波先生,見他躺在俞喜仁從前的床上看報紙,陪著小心把道人的事講出。

寧波先生說等鄭佑全回來再說,何安下問道:“就讓道士乾等著?”想讓寧波先生好歹出去見上一面。不料寧波先生一揚手中報紙,冷臉道:“要不先讓他看看報紙?”眼見他就要發火,何安下趕快退出。

回到大堂,叫來金生來頂替,自己陪震和子去後院蔭涼處坐等。兩人談起俞喜仁,均感慨萬分。何安下想起船伕所說,好奇地問:“你說俞先生是賈寶玉嗎?”震和子大驚:“何出此言?”

何安下將俞喜仁看《紅樓夢》的事說出,震和子仰望天際,悵然道:“原來是修煉去了。”見他神情,似乎知道其中奧妙,急忙追問。

原來學道有三大途徑,練金石藥物為地元丹法,獨身清靜為天元丹法,而以男女房事修煉是人元丹法——不過此法歷來隱秘,從不曾公開說出。

震和子:“曹雪芹是懂人元丹法的,可惜他家落敗了,條件不足,否則早早修煉去了,也幸好他窮了,才有《紅樓夢》——這是我們道觀主持講的。”

此次下山印刷的書便是主持的著作,震和子掏出身上帶的草印本,見書名是《夜讀瑣記》,署名是“前元戲子”,估計是主持的筆名。此書將內含道家功法的小說蒐羅在一起,逐一點評。何安下隨手一翻,見到一段文字:

《西遊》是明顯的道書,每一章的標題和詩句都是功法,但《西遊》講的是男性煉丹的方法,女子看《西遊》無益。不明顯的道書是《紅樓》,精華不在標題詩文,而在閒言碎語間。大觀園中那麼多姑娘,卻無一人懷孕,不是賈寶玉懂人元丹法,而是曹雪芹懂此道,下筆自然如此。雖然曹雪芹是懂人元丹法的人,但他寫《紅樓》並不是像《西遊》那樣以秘授丹訣為目的,在書中的道學是自然的流露,所以看《紅樓》要從零碎中會意,不可強求……

與震和子相談甚歡,不覺過了中午。藥店夥計紛紛出屋幹活,鵝蛋、金生見到院中坐著位道士,長袍高髻十分氣派,兩人仰慕神仙,不願他多等,便跑去鄭佑全家通報。

兩人回來時,面有愧色。原來鄭佑全不理此事,待在家中不願相見。震和子搖頭笑笑:“看來少了俞先生,就萬事不行了。”起身告辭。何安下三人一直送出好遠,分手時震和子說了要他們到龍頸山玩。

三人回藥店後,見寧波先生坐在大堂中拿著把小刀削一隻鴨梨,三人心頭一緊,立刻四下找活,作出一副賣力模樣。幹了幾下後,見寧波先生只在專心削梨,均鬆了口氣。

寧波先生削完梨,很享受地咬了一口,忽然兩眼翻白,嘟囔一句:“對了,你們剛才幹嘛去了?”三人見已不可避免,低頭站過去,準備挨訓。

可能吃著東西,心情尚好,寧波先生開始只是講了些藥店規矩,三人不斷點頭稱是。後來又說,醫者是濟世的,道士是離世的,所以道不同不相謀,三人表示折服。

寧波先生談起了藥店中的大事小事,和自己處理問題的麻利手段,得意洋洋間忽冒出一句:“好像東庫房裡少了個坐墊。”

一說到坐墊,寧波先生勃然大怒,汙言穢語傾巢而出,罵了半晌,見三人表情有異,就問了一句:“是你們偷的吧?”

金生自從有了把刀子後,性格強硬不少,當時就頂嘴:“沒錯!”寧波先生怒吼:“來人,抓賊呀!”後院的活計們聽見了,紛紛跑到大堂。

寧波先生用削梨小刀一指金生:“他偷東西。”金生叫道:“那是俞先生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