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的清水河。

草原的夜晚,月朗星稀。蒼穹之下,便是一群群黑壓壓的方陣,如果不仔細看,方陣與夜色混作一團,任誰都看不出來,而此時,三五成群,正擠做一團,做短暫的歇息,以便隨時迎接戰爭的到來。

陣營的最中間,堆擠著幾個人。他們頭碰著頭,肩並著肩,圍作一圈。

“分的這麼散?真的沒有什麼問題麼?”一個人提著火摺子,搖搖頭,提出疑問。

“笨蛋!分散開來又不是叫你面對面的和那些契丹兵衝殺?這叫‘游擊戰’!懂不!就是要分散的!”

“直接說偷襲不就完了麼?這軍師幹嘛給它起一個這麼無聊的名字?”

“……也對!”

“不過,這軍師也夠狠的,居然只讓我們帶這麼點乾糧!其餘的,都要到契丹牧民那裡去搶,還要‘豎壁清野’!這可不是正人君子該乾的事啊!”

“叫你幹你就幹!羅索什麼?軍師什麼時候正人君子過了?再說了!這幫契丹崽子一直以來搶了我們中原百姓那麼多東西!也是該討回點利息的時候了,戰士們一聽得說是來契丹搶東西,都憋著一股子勁呢!你別給我潑冷水啊!”

“呵——,行啊!魯寧,要不,這次咱就比比?看誰的部下搶的東西多?軍師可說了,搶來的東西不需充公,都歸咱自個所有!老周我可是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舒暢了!”

“將軍!你年紀這麼大了,想跟我比?在軍師面前,你雖然誇下海口了,可在我們這裡,還是要憑本事說話,要不,咱就在這裡都立下字據,到時候誰輸了,就去參加軍師剛發明出來的那變態的‘鐵人五項’?完結了,還要再連喝兩罈子燒刀子!怎麼樣?”魯寧很少有機會這樣“糗”到周懷英,心情好到暴漲。

“小子!怕你啊!”

“別吵了!二更天了,快行動吧!周將軍,軍師是說要將這五萬人馬分成一百組麼?那你帶領的是哪一隊?”

“喏——,這裡是先前探子畫下來的地圖。軍師都分好了,這次晏球的責任最重,陰山以北到烏蘭察布都是他的底盤。而我們,只需要負責這陰山以南的。這裡、這裡和這裡!這一帶與陝西道接觸多,比較富庶,可是一大塊肥肉啊!”周懷英邊指畫著地圖、邊解說。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黝黑的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奸笑,看的一眾將官們冷汗連連。

計劃已定,趁著月色朦朧,眾人收拾包袱,便四散開來。

銀白色的月光下,草原依舊寧靜安詳,除了幾棵被壓彎的青草,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甘巴是牧場主的奴隸,為場主累死累活的做牛做馬,卻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聽人說,那是因為他是漢人,可什麼是漢人,甘巴不懂,他沒有去過中原。

牧場主有很多奴隸,都是漢人,是軍隊每年出去圍獵的時候,從中原帶回來的,場主在軍隊有人,經常可以以很便宜的價格買到很不錯的奴隸。所以,甘巴從他們的嘴裡,聽說了很多關於中原的事情。那裡的人們穿著長袍,拿著紙扇,還會念書。

甘巴沒有念過書,草原上也沒有人唸書。那是貴族才有的福分。所以一聽說中原的人會念書,甘巴便對中原更加好奇起來,難道那裡都是貴族麼?

牧場主的牛羊很多,只是場主不願意再買更多的奴隸來幹活。因為場主說了,“這些該死的漢人——,難道我要帶回來養他們麼?”所以,很多的漢人奴隸因為沒有人買下,便活活的餓死了,餵了草原上的野狼。

甘巴覺得自己很幸運,為了報答場主的‘收養’,所以甘巴每次幹活都很賣力。通常,在三更天的時候,就要起來擠羊奶了,要不然等場主起來,沒有熱乎乎的羊奶茶,場主便會很生氣的。

“羊啊羊!你就像是天上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