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之外,便沒有能進產房照顧楊氏的人了。傅老實父子是男的,自然不行,而傅春兒自己是個小丫頭,也進不去產房的。她想了又想,還是請傅老實出面,與街坊劉嬸打了招呼。劉嬸是生養過的人,進產房自然沒有問題。

接下來,就該好好忙一忙這個年了。日前備節禮的時候,傅家就已經採購了不少年貨,餘下一些,自家也算是可以過一個寬裕年了,再加上從江都老家帶會的一些土產,也給傅家年終的飯桌帶來了不少新鮮的味道。

廣陵年俗,講究過了初五才“下生”,取年年有餘之意,從年初一到初四,都是吃隔年的陳菜,初五才烹調新味,謂之“下生”。傅春兒覺得不習慣,覺得尤其是初三初四那兩日,得吃放了好幾天的陳菜,對家人身體健康無益。於是她堅持己見,打算初一到初四每天都蒸些舊年買的風雞風魚之類,就算是吃隔年菜了。至於其餘的飯菜,她都打算現做新鮮的。只是傅家廚房裡眼下由她說了算,傅老實的心思全都在鋪子和楊氏身上,這些小事,他是完全顧不上的。

大年三十那日,廣陵城中老老小小大多去澡堂子“洗邋遢”,而傅家做完了最後一檔生意,傅春兒便在鋪子裡整治了一些酒飯,傅老實請沈舟坐下來,兩人小酌幾杯,算是代表傅家答謝沈夥計一年來的辛苦。傅春兒伸了個懶腰,心想,這一年終於忙完了。回到家中,她覺得累得眼皮直打架,而這個時空裡又沒有春晚可以看,因此吃完晚飯,傅春兒就向傅老實和楊氏說了聲,到自己房間裡去歪著。

這麼一歪,她就沉沉地睡過去,連夢也沒有,知道屋外震耳欲聾的爆竹之聲將她驚醒。傅春兒揉揉眼,看看屋外天還是黑的,這才省過來,她已經迎來了在這個時空的第一個新年了。

大年初一在爆竹聲中與拜年的各種吉利話兒之間很快便過去了。大年初二,照例是應該由楊氏帶著幾個小的回孃家的。可是楊氏已經足月,隨時可能會生,傅家便決定還是到了二月二再去傅春兒的姥姥姥爺那裡拜望,想來他們也能體諒。果然,大年初二晚上,楊氏那邊便發動了。

傅春兒還在房中休息,便聽見傅老實開了院門,一邊吩咐傅陽趕緊去廚下生火燒水。傅春兒聞聲,一骨碌爬了起來,進了楊氏屋裡。她見楊氏已經疼得臉色發白,額上沁出密密的汗珠,極是擔心,開口問道:“娘,您要吃點什麼麼?春兒去給你做。”

楊氏已經生養過傅陽傅春兩個孩子,自然知道先在這個狀態怕是離最後生還有一陣。她見到傅春兒一臉關切的樣子,順手幫她捋了捋頭上散開的一縷頭髮,說:“春兒去熱一碗粥給娘吧!”

傅春兒趕緊去廚下熱了粥,這時候劉嬸已經過來,一疊聲地說是要準備這個準備那個。待到看到楊氏屋裡的那個“備產包”的時候,劉嬸便不再說什麼了。傅春兒趕緊將熱好的粥,配上了一點小菜,端去給楊氏先喝了。劉嬸在旁邊見了,對楊氏說:“傅家的,你命真是好,你家那位當家的對你真是不錯,兩個小的又懂事。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看你這一胎啊,一定平平安安的!”

楊氏謝過了劉嬸,喝了粥,覺得長了些精神力氣,但是她疼得也越來越頻繁。劉嬸便將傅春兒從房裡趕了出去,口中說:“春兒乖,你娘一會兒給你生個弟弟。”

傅春兒心中焦急,但是又無法,只得到灶間與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