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閃,本來有此飄忽不宏的眼神亮了亮,變的又清明瞭:“玉落?”

“嗯,是我,是我,大哥!”丁玉落忙不迭地點頭。丁承宗眸光微動,落到楊浩身上時定了定,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丁浩,城裡的事……怎麼樣了?”

楊浩先是一呆,隨即才醒悟到他問的是徐穆塵一案‘他“中風’暈厥,就此人事不省的那一天,自己正在霸州府衙打那場對丁家來說關係重大的案子。丁承宗的記憶就到那一天為止,此時醒來,他還不知身邊天翻地覆的種種變化。

楊浩心裡一酸,低聲說道:“大少爺,案子已經結了,徐穆塵伏法,這一關……過去了。”

“好,好……”丁承宗微笑了一下,目光緩緩移動,從小青小源、和從未見過的穆羽、姆依可臉上掠過,又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低聲道:“這裡……不是我的寢室啊,已經……冬天了麼?”

“是,大哥,這裡是王下莊的別院,如今是到了冬天了。”眼看著大哥終於醒來,丁玉落歡喜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這半年多來,她這個雪玉般晶瑩的女子,可真是化作了水一般的人兒……

“我……暈迷了有半年光景了……”丁承宗喃喃地說著,彷彿突然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什麼東西,他的眸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厭惡和悄恨,雙手也突然抓緊了被褥。

只是剎那,他就長長地出了口氣,雙手緩緩放開,臉上又恢復了平靜如水的神情,輕輕問道:“這半年多來,都發生了什麼事?”

丁玉落剛要答話,丁承宗忽然抬起手輕輕一揮,動作緩慢,卻充滿了堅決:“玉落,你先出去,你們都出去,只留丁浩一個,讓他跟我說。”

丁玉落呆了一呆,略一猶豫,把楊浩輕輕往後一扯,在他耳邊飛道:“大哥剛剛醒來,那些不好的事情先不要說與他聽,我擔心……”

楊浩點一點頭,丁玉落這才看了丁承宗一眼,率先向外退去。

門掩上了,室內又恢復了寂靜,丁承宗看了楊浩一眼,說道:“扶我起來,我想……坐一會兒。”

楊浩扶著他坐起,又扯過一床被子和枕頭一起枕在他的腰後,就這幾下動作,剛剛醒來的丁承宗呼吸就有些粗重,他喘息了一陣,說道:“丁浩,你說給我陣,這半年來都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友這裡?我看得出來,一定出了大事,是麼?”

“是的。”楊浩略一遲疑,沉聲說道:“這半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都是你想象不到的。尤其是現在,丁家正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唯有你,唯有你的身份,才能力挽狂瀾。你剛剛清醒,如果太過激動一旦再度暈厥過去,那丁家的一切希望都沒有了,所以……我可以說給你聽,把一切都告訴你,但是你……”

丁承宗淡淡一笑:“你放心,還能有什麼事讓我舉措失態的呢?”

他閉上眼睛,緩緩吸一口氣,低聲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楊浩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說了起來。

說他在霸州府衙用了什麼樣的法子讓徐穆塵自食惡果;說他聽到大少爺突然中風暈厥,等他回到丁府,丁承宗已人事不省;說他與冬兒在糧倉中幽會,怎樣受人構陷;臊豬兒失蹤、母親楊氏氣病交加而死,丁庭訓暴病身亡,自己一刀兩命,亡命天涯,又如何得以高升,今番回到霸州,才發現丁承業變賣家產,欲遷往開封……

一樁樁、一件件,楊浩說的十分詳細。

他注意到,只有在說及丁庭訓暴病身亡和自己如何從李光岑那裡得到那來自塞外的奇藥時,丁承宗的身子才僵硬了一下,頰肉也有些掩飾不住地抽搐起來,可是其他時候,聽了那麼多不可置信的事情,他的面色始終沉靜如水。

楊浩不禁暗暗欽佩,丁承宗現在的身體也許極為孱弱,但是他的神經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