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漫無目的,永無止盡的穿梭。

鳳隱殿,金燈連盞,光線綿延,殿壁玄澤暗鍍,氣勢令人窒息,深宮靜若寒秋,唯有急促呼吸聲側窗而出。

“夠了……”軟塌薄紗四面垂下,鳳傾泠斜臥其上,青絲落肩,半掩疲憊清姿,她按住不斷給她輸送內力的雙手,輕輕搖頭,慕奈蘭緊蹙雙眉,周身戾氣迫人,煞得一旁的塵寒連一眼都不敢窺探。

但她知,鳳傾泠重傷不愈,已然成疾。

“本少倒不知,你能掀起此等滔天巨浪,若叫影碎詩發現當日魔界數丈血海有你一份大功,不知是否還能容你,說!墨狐狸在哪?!”路上得知塵寒被擒幽冥界,心思玲瓏的慕奈蘭便已將那百轉千回的過程猜了個通透,此刻又怎會瞧不出塵寒心底的算盤?

“十一少此言差矣,魔界當日慘況,縱然有我因一己之私,身不由己被人利用之過,亦有鳳想兮作為同謀,錯,怎會是我一人之錯?”自知入了幽冥凶多吉少,為了活著出去,塵寒咬牙不鬆口:“我若坦白了,豈還有命?”

“生在三界六道,眾生大苦大悲,戒去嗔痴,放下愛慾,方可尋得自在,此為佛道,不為我道,我在軟紅三千丈,既執於人生之樂,則不懼業火根焚,身不由己,無心之過,皆不過怯懦之說,你我彼此無需推脫,此間也並無任何同情施捨,你要死咬扶挽音的下落,等同自斷後路!”提起當日魔界慘況,言水宮之死歷歷在目,曾經那樣真切的一個人,轉眼散如煙雲,而這罪由,就是所謂一己之私,她與塵寒的一己之私,鳳傾泠心中猛然抽痛,一字一句如挖心血,緊緊盯著塵寒眼睛裡的那個自己,“一女不侍二夫,一僕不忠二主,為侍為僕,你皆非良擇,妖界落魄至此雖非你一手造成,卻也脫不了干係,如此一己之私,究竟是私愛?還是私仇?”

“得你如此,何嘗不是影碎詩之難。”

得我如此,何嘗不是……

“鳳想兮!”塵寒啞聲低斥,像是細心維持在心口的屏障被打破,堆積到膨脹的痛霎時席捲全身,她用日復日一日枯乾的雙手拽緊了衣袖,竭力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鳳傾泠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機械般道:“這世間,有與你一模一樣之人,卻擁有與你截然相反的結局,她的付出令她在那個男人心裡留有一席之地,縱然不愛,亦無法割捨,而你,可知有朝一日將因自己今時今日的所作所為與他走上絕路?浮七生所說的千年恩情一朝散,怕是離你不遠了。”

她口中所指何人,慕奈蘭知,塵寒亦懂,最後一句話猶如生死令,否認了她的千年忠誠,判定她的結局,可她卻連一句反駁都沒有資格,這一刻,累積了千年的淚水,徘徊在眼眶哆哆嗦嗦模糊了視線。

我千年隱忍,縱為妖物,亦是血肉之心,你叫我如何逃的過情劫,放的下他?既然他心有所屬,為何要在我眼前月華洗朱顏,讓我為他頭破血流,面目全非?而今我淪落至此,築下大錯,將自己推向萬丈深淵,又有何人憐憫我?救救我?

隨寒為愛不畏磨苦,我就是罪該萬死?!同為妖物同為情,為何我便這般不容於世?

回首短短一年的艱苦歷程,彷彿走過了百載光陰,那些被時光烙印在來時路上的身影,只有她孤孤單單跌跌撞撞的腳印。

“青泓境主已破封,浮七生已復活,為復仇而來,此時與亂花莊主及若成風幻成雨一行人已到青泓境,你拼命相互之人,命在旦夕。”望著她眼底被水汽朦朧氤氳了的自己,鳳傾泠似覺不夠,往她心裡深深紮了一刀,塵寒猛然抬頭,排山倒海的畏懼好比一雙無形大掌,扼住了她的喉嚨,“墨雲瑕破封了?!”

“嗯?”聽這語氣,她早就知道墨雲瑕是青泓境主?慕奈蘭挑眉,塵寒來不及掩藏情緒,滿腦子都是商無憑一行人去了青泓境,慌的自言自語:“早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