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斧面的阻力,長劍向後退出,幾乎已經脫離許新子身體,這等於剎那間他猛力拔劍,僅這一著,便能要了他命。

許新子急促喘息,卻露出一點笑意。

好歹……主子沒受傷。

危機乍生,他又出事,主子一旦因他受傷,陷入重圍,他百死莫贖。

他一笑,唇角熱血便飛快流瀉,滴落在納蘭述肩上。

納蘭述頓時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這痛讓他清醒,霍然翻身而起。

他一翻身抬手便拔掉了許新子背後的長劍,半跪於地,一手將許新子攬在懷中,一手長劍擲出。

勁風呼嘯,劈電流光,自下而上的飛劍,直奔自臺階奔下的雷鑫等人而去,快到四面的風都瞬間靜默,只聽見劍風凌厲,若天神之哭。

雷鑫還沒來得及歡喜,就看見白光一閃到了頭頂,驚駭之下不顧一切往地下一倒,骨碌碌滾下臺階,他後面幾個人就沒這份好運,慘叫連起,鮮血潑灑,劍從一人前心過,連穿三人,猶自飛射而出,刺入最後一人咽喉,鏗地一聲,將他釘在身後壁上!

這一劍驚得眾人又一縮,納蘭述已經趁這一刻一個翻滾,外袍脫下,迅速將許新子鮮血狂流的傷口紮好,再一翻,許新子已經到了他背上,被他用衣袖紮緊。

“放下我……放下……”許新子支撐著不肯昏去,在納蘭述背上掙扎。

“想害死我你就動!”納蘭述聲音低而嘶啞,腿一蹬蹬在身後石門,石門紋絲不動,納蘭述心中一沉,卻並不猶豫,借這一蹬之力,身子在半空中一轉,已經撲向了雷鑫。

他撲向雷鑫的位置略略有點偏,不過當雷鑫在地上爬起大叫之後,他立即就找準了位置。

雷鑫從地上爬起,此時他知道,如果不能將納蘭述的護衛策反,他們依舊是一個死字。

所以他還在狼狽滾臺階的時候,就在大喊。

“雲雷兄弟,你們一直在認賊作父!當初燕京那一夜,是堯羽為了讓你們絕了後路,不得不依附他們,狠心對你們親人下手!你們算算,相比於大燕朝廷,誰殺了你們親屬更有利!”

還在門內的七十雲雷士兵,面色慘變。

“驍騎營一直和我們不合,他們……”趙興寧反駁。

“再不合,也不敢幹下這樣的事,驍騎營不要命了嗎?他們負責看守你們親屬,卻對你們親人下殺手,他們這是抗旨,他們敢嗎?”

納蘭述手一揮,一把小斧呼嘯直奔雷鑫,“雷鑫,堯羽行事,輪不到你來汙衊!雲雷兄弟,堯羽衛對你們心地如何,你們自己知道!”

雲雷軍神色又是一震,雷鑫一頭撞倒身前一個雲雷棄民,撲哧一聲那斧頭沒入他的胸膛,逃得一命的他獰然笑道:“也許堯羽現在是對他們不錯,但那是愧疚!補償!堯羽卑鄙無恥,納蘭述心思奸狡,雲雷兄弟,他們是想先利用你們騙出我們,為他們賣命,再將所有云雷人一網打盡!”

納蘭述反手又是一斧,“就你這種拿兄弟性命替自己擋死的貨色,也配說堯羽卑鄙下流?堯羽自我以下,從不放棄兄弟!”

那一斧飛射,雷鑫故技重施,身邊卻已經沒有人,那一斧鬼魅般一閃,一條手臂沖天飛起,雷鑫慘呼聲裡,斧柄居然在砍下他的手臂後還尾部一彈,惡狠狠撞在他的嘴上,將他滿嘴牙齒,全部敲碎!

碎齒飛濺,雷鑫的嘴血肉模糊,啊啊幾聲,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納蘭述神情卻有點惋惜——還是受了影響,差了準頭……

“兄弟們!”納蘭述一個翻身,退到趙興寧身側,“合力推開石門,我們走……”

回答他的是一道冷冽的刀風。

納蘭述卻像背後有眼睛,身形一閃,已經讓開那背後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