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在迴廊前,他脫了鞋子,襪子,襪子放在鞋坑裡,鞋子規規矩矩的並排放在臺階下,然後他光腳踩上回廊。憾生默默的看在眼裡。

男人渾身水淋淋的,每走一步就在地上印出一個溼腳印,憾生把他領進客廳,又招呼他站著,轉身去衛生間裡拿了一條浴巾遞給他。

男人道了謝,接過浴巾邊擦頭髮邊笑盈盈的對著憾生說:“我中文名字叫葉權,樹葉的葉,權利的權,小姐怎麼稱呼?”

“莫憾生。”憾生簡短的回道,語氣冷淡。

葉權擦頭髮動的動作頓了一下,輕鬆的接道:“莫憾平生意,好名字,大氣而有意境,莫小姐你額頭寬厚,應是個深得長輩的餘蔭之人,是個有福之人。”說完他還意有所指的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

憾生微微的愣怔了片刻,憾生知道她媽以前是個語文老師,平時是個有些文采的人,她一直被憾生,憾生的叫著,一直以為以她媽和她那個面都沒見過的爸爸那些事,她媽給她取這個名字,是遺憾她的出生的意思,卻沒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層意思,至於葉權後面的那些話,雖是帶著面向的一種說法,但他也說對了,她這前半生自己的路走的亂七八糟,到如今,她一個有案底的人,既沒有學歷,也沒有一技之長的,能有個安身之所,不用為了一個生存的理由,而苦苦掙扎,她本應過的更悽惶狼狽的,可那些苦楚都被她媽媽給她擋了,她一直認為她媽本性是個冷漠的人,卻沒想過不是什麼都是白來的,她忽然就想到她媽留給她的那封遺書,心忽忽的就顫了一下。

葉權收拾乾淨自己的頭臉,身上依然往下淌著水,他刻意沒看憾生的臉色,遞迴手裡的浴巾,禮貌的問道:“莫小姐,能再借用一下你家的衛生間,讓我換下衣服嗎?當然能洗個澡就更加感激不盡。”

憾生聽著葉權咬文嚼字的說話難受,她微微皺著眉,把人領到一樓的大衛生間,推開門對著跟在後面的人說:“你自便。”

葉權露著一口白牙,笑的燦爛:“太感謝你了。”憾生沒接他的話,轉身自己走開了。

憾生覺得這個莫名其妙要進到她房子裡的男人,是個精明狡猾的人,這種人要表達一種意思能拐十八個彎,肚子裡的心思曲曲繞繞的,她和這種人不對路,不太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但這人身上有很好的教養,也不讓人討厭。

憾生在廚房裡給胖狗弄吃的,難得的屁股沒有在她身後轉悠,她這裡平時沒有外人來,這狗又是個欺生的,剛才葉權和憾生說話它就老實的趴一邊看著,這會也趴在那沒動窩的守著衛生間的門,估摸著是在評估這葉權是不是個可以欺負的生物。

憾生自己一個人吃飯,長期都是糊弄,一碗麵條,拌個青菜就是一頓,有時候煮一大鍋稀飯能吃好幾天,但對胖狗她卻伺候的精心,胖狗平時的主食是她用胡蘿蔔,肉末,米飯拌在一起煮的大雜燴,百十塊買的狗糧是它的零食,偶爾還要加兩頓雞肝,火腿腸,水果什麼的。

其實也不怪屁股那麼胖,實在是憾生太嬌慣著它了,她的生活單調的每天就對著這條狗,她放縱著它,寵愛著它,一不小心就過頭了。

給胖狗做好飯,憾生用它專用的飯盆裝好,走到迴廊口用飯盆磕磕地面朝著胖狗招呼:“屁股,過來吃飯。”胖狗聽見招呼,小眼一眯,呼呼的竄了過來。

胖狗吃東西像豬,撅著屁股,拱的盆子周圍到處都是,憾生抱著膝蓋坐在它旁邊,呆呆的看著它吃不知在想什麼。

葉權洗了澡出來正好在走廊裡看見這一人一狗的一幕,他走動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儘量弄出點腳步聲慢慢的走了過去,在離著憾生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他禮貌的出聲招呼道:“莫小姐。”

憾生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後轉頭:“哦。”她看了葉權一眼然後又不感興趣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