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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怎麼也落不到蘇軾的身上,便紛紛向著四周反射開來。
遠遠看去,就像是在蘇軾的體外籠上了一層金色的戰甲,卻在人、甲之間隔絕了一層肉眼看不見的氣浪,負胄難予。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在這場舉世矚目的戰鬥開頭,其實是蘇軾勝了。
因為他只吟誦了一首詞闕,而王羲之則書了兩篇字帖。
但運用戰文的數量永遠不是衡量一場戰鬥最後結果的唯一依據,甚至不是最重要的依據。所以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直言勝負。
便在這個時候,蘇軾吟誦了他的第二首詞作。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這便是舉世聞名的《水調歌頭》。
這一次。蘇軾不再借取王羲之的光明意,因為借勢永遠不如造勢。所以他直接於烈日之旁,召來了一輪月影。
下一刻。一縷柔和的銀色月光灑在蘇軾的肩頭,正好滲進了烈日陽光與蘇軾身體之間的那層透明氣浪之中。
於是在金甲之下,再添一層銀輝。
而於飲馬湖畔的上空,則更顯現出了一番難得的奇景。
日月同輝!
不論在哪個世界,哪個朝代,日和月總是對立的,一個代表著白晝,一個則代表著寧夜,日月更替,則代表著時間的流逝。
但在這一刻,在飲馬湖畔,卻同時出現了烈日和銀月,令人歎為觀止!
月光的出現頓時給場間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涼爽,以及無比尋常的靜謐,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便隨著蘇軾的淺誦之聲,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話音落下,空中的金日與明月開始相互輪轉交替,就像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日升月落,日落月升,又彷彿歷經了幾世寒暑,晝夜更換,終於達到了一絲微妙的平衡,共御聖空。
於是在整個白馬湖畔則出現了一番更加絢麗的景色。
一半光明,一半幽暗。
以王羲之與蘇軾兩人身距的中心,自白馬湖畔直達百里之外的不朽之域,被劃分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湖水一半溫熱,一半清寒。
柳樹一半鮮綠,一半墨翠。
王羲之的身上沐浴著烈日金光,宛如一位遠古降臨的神明,眉目之間滿是聖潔之意。
蘇軾的頭頂籠罩著靜月銀輝,就像是一位歸隱山林的聖人,神色之中滿是慈悲之意。
同一時間,兩個世界開始相互碾壓、碰撞,烈日希望將光明普照世間,而銀月則希望將一切重歸夜幕。
蘇軾看著王羲之眼中的熊熊戰意,嘴角似乎掀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場中只有司馬遷看到了蘇軾唇角的微笑,於是他知道,這場戰鬥,勝負即分。
因為在繼王羲之連書兩道字帖之後,蘇軾也已經誦完了第二首戰詞,而兩人的實力卻能夠平分秋色。
這說明,王羲之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追趕上了蘇軾的腳步。
再進一步,或許便是那方更加寬廣的世界。
便是下一個境界。
而且不論是作為旁觀著的司馬遷,還是作為這場戰鬥的主角之一,蘇軾,都很清楚,直到此時此刻,王羲之還沒有寫出他最強大的那篇字帖。
或者說,自王羲之百年前成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寫出那篇行書。
那是王羲之的成聖之作,同時也被譽為人族百年以來天下第一行書。
《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