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細密的汗珠從他額頭處滲出,水面的霧氣讓人看不清遠處,只能模糊看到天際的交界處露出一絲魚肚白色,還未天亮。

船尾的楚墨依然在划著船,夜北辰緩緩直起身子,一個姿勢待的久了難免身上有些僵硬。

“六皇子。”楚墨輕聲喚了一句。

“嗯?怎麼了?”夜北辰左右揉揉了肩頸,稍微鬆弛了些。

“我覺得……不太對……”楚墨小聲說道。

夜北辰朝著楚墨目光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支船隊。

那船隊燈火通明,可每艘船體卻通體用白布遮蓋著,甚至連燈籠都是用白布籠罩著。

夜北辰心中一沉,走到船艙門前敲了敲。

裡面傳出上官未央的懵懵懂懂的聲音,應是還在睡夢中被吵醒的,她問道:“北辰,我們到了?”

“還沒有,你收拾一下起來吧,把面紗戴好。”

女子又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夜北辰沉默片刻,開口道:“一會兒見機行事吧。”

“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麼困難我都可以克服。”

夜北辰沒回答,轉身對著楚墨說道:“去看看吧。”

“好。”楚墨應道,轉身朝著船隊的方向劃去。

果真船隊是朝著自己的方向來的,不久,二隊人馬就相迎了。

夜北辰也漸漸看清船隊人等的著裝,皆是外套白衣。

上官未央也從船艙內走出,看著對面來人說道:“怎麼他們都身著喪服?難道皇上……”

她話還沒說完。

來者首領大聲開口道:“臣乃御林軍統領,對面船上可是六皇子夜北辰?”

楚墨看了看夜北辰,夜北辰頷首示意,楚墨便大聲道:“正是!”

“皇上有旨,先帝駕崩,命夜北辰速速歸宮,為先皇守靈治喪!”

楚墨驚呼道:“什麼時候的事?!”

來人大聲道:“昨夜!還請六王爺的船速速靠岸,爾等不想冒然行事!”

“他們這是在威脅我們?”楚墨看著夜北辰問道。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終於得到了一切。”夜北辰回道,“靠岸吧。”

上官未央有些驚慌道:“咱們這一夜的船程不應該已經到了京都邊界?怎麼又回到了後湖岸邊?”她語氣惱怒的對著楚墨質問道:“你怎麼辦事的?!”

楚墨還沒來得及回答,夜北辰先開口道:“是我讓他返程的。”

女子頓時收起脾氣,變臉道:“既然是北辰你說的,那肯定是有你的道理。”

楚墨有些奇怪,上官小姐也算是將門嫡女,為何做派如此小家子氣……

船那邊又傳來聲音問道:“船上還有何人!?”

楚墨微怔,不知該如何作答,怏怏地看向夜北辰求助,夜北辰答道:“乃是我的侍衛和侍女,再無旁人。”

可就在他回答完之後,忽然注意到身邊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自然。

夜北辰轉身問道:“你怎麼了?”

“……六皇子為何說我是侍女?”

“難道我要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六皇子思慮周全。”環柳趕忙附和道,心中打鼓,難道夜北辰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她側頭悄悄觀察著夜北辰的神情,可夜北辰面色冷峻,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

皇宮內的大殿上,夜景修身著皇冠龍袍,與夜景修華貴的衣著不同的是,眾臣子皆身著喪服俯身於大殿之下。

議論聲不絕於耳。

“先帝剛逝,他竟不著喪服,急於登基,實在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