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到西建未幾,便著人找到老朽,要建一處院子。這座別苑是老朽按照王爺的心思和規劃建成的,一花一木都是按照王爺的想法設計,老朽不過是將其栽種出來。”

快四年了!我渾身一震,四年......

四年前,在景國京城,我放棄了向晴妃告密置他於死地的機會,回到王府後,絕望的兩個人有了那番話。

“何謂你想要的生活?你又想和什麼樣的人共度一生?”他執著地追問。

“茂林修竹,翠竹夾道,清芳荷池,外繞楓槭,院牆滿薔薇;戶對青山門迎綠水,阡陌綠野。我要的人也很簡單,他不必權傾朝野,也不必富貴無比,只要知我懂我愛我,得一相許人,白頭不相離。”我一口氣說完,看到睿王似不識般久久凝視我。

我站起身,伸手撫上他心口,掌心感受到他沉穩的心跳。我輕輕踮腳,湊進他耳旁:“放棄一切,陪我攜手山水間,坐看青山老,你能做到嗎?”

記憶中的畫面漸漸清晰。他記得!他居然還記得!我隨口一說的話,他當時被我氣得幾乎七竅冒煙,卻已暗自在心中記下。

自認為平靜很久的心,在這一刻悄然掀起些許波瀾。

四年前,他不過初到此地,我身在容國,不在他身邊。不喜奢華破費的他按照我說的話修建了這處別苑,沒有廣廈華屋,卻是樹綠花香,陌野芳菲。當年,修建此院時,他是怎樣的心境?每每住此,望著眼前情景,他又該是怎樣的心境?

院已建好,可三年前迎回的人卻是心另有所屬。當年的他,面對這一院芳菲,是何等的憤怒和不堪,抑或說是傷心才會選擇了這樣的方式折磨我?

祝先生將我安置好便離去,到後院菜畦除草去了。

我獨自一人徘徊在這個沒有人守衛保護的王府別苑,撫著眼前的一草一木,久久流連。心底湧出的酸澀帶著點點微苦,當年,他當真對我用情如此?隨即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他現在是怎麼對我的?我還用為他當年的用心感動嗎?

一直以來,我和他之間的彼此傷害就沒有停止過,有時候人和人傷害到了一定程度,那道裂痕就沒有辦法彌補了。

我仰頭望著藍天苦笑出聲。

這樣也好,他不再糾結於我愛誰,而我亦心如止水。自此,兩心不相干。

☆、正妻駕到

在那處叫“坐看青山老”的小院居住了半月,日子平靜如水,每日隨祝先生種種菜,為花木剪枝修草,日子倒也過得自在充實。

只是我的內心沒有半分安寧,王府那邊這麼多天沒有一點動靜,更沒有訊息傳來要將我如何。我思前想後好幾日都不明白高衍的真正用意,他將我送到此處便不再管,也不再追究我對他寵愛的如夫人所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過”。面前陌野百里,一道淺淺的籬笆,他不怕我跑了嗎?

也許他早就不在乎了吧?可是我在乎!

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頂著個畏罪潛逃的帽子,再怎樣,我也要弄清楚顧夢瑗流產的真相!還我自己一個清白。

眼下,我已不能再等下去了。

同祝先生告別,說明自己還有一些事情要回王府處理。他也不攔我,只是擔心路途遙遠,給我帶了些乾糧,為我指明瞭回城的路。

已過夏至時節,正午的太陽將人照得頭皮滾燙裂痛,汗珠順著鬢角滾落到脖頸裡,我只覺腦袋越來越沉,腳下步子也越來越踉蹌。到底還有多久才到西建府。路兩側稻浪滾滾,眼前卻是連半個城的影子都沒看見。

耳畔也由最初的嗡嗡聲變為轟鳴,以至於我根本聽不到身後急促的陣陣馬蹄聲,待我被一聲男子的高喝驚醒時,那匹高頭大馬已行至身後。

我大驚,腳下不穩便往前跌倒,本能地伸手擋頭。耀眼的日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