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拉扯韁繩讓馬揚起前蹄,長長馬嘶中,日光透過馬前蹄間的縫隙射到我臉上,一個威武的將軍坐於揚起半身的棗紅馬上,他拉扯韁繩,硬生生將馬身調轉。

隨著馬嘶聲停,馬蹄落在了我身側的土地上,濺起些許黃塵,我被嗆得咳嗽起來。

“姑娘!你怎麼樣?”馬上之人躍下馬背,伸手向我。

我拂了拂面前的灰,向他望去,對上眼的瞬間,我和那人同時愣住,那人更是驚訝無比,徒伸著一隻手在半道,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我。

我也震驚無比,明明只見過一面,這張臉卻一下從記憶深處竄出。怎麼會是他!

高大戰馬從城市街道上穿過,直奔睿王府邸。

硃紅大門前,這男子將我放下:“姑娘,到了。你......”

我瞭然一笑:“將軍先進去,我稍後。”

他深深望我,朝我微微點頭,將馬遞與門口侍衛,大步邁上臺階,卻突然停住回身:“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我點點頭:“多謝將軍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

他終是沒有再說什麼,沉沉望我一眼便轉身走進王府。

宇文璞,宇文韻玦的親哥哥,想不到我再次居然能碰到他!五年前,我被當做宇文韻玦的替身入宮嫁與太子,他曾攔於半道,隨後相送了很遠。一晃眼五年多過去了,比之當初他成熟不少,眼神卻依舊清朗,就是這雙眼睛,讓從馬下逃生的我一眼便認出他來。

我當然知道他所說我像的那個人是誰,宇文韻玦,他最疼愛的妹妹。嘆只嘆天不遂人願,不知他是否知曉自己真正的妹妹早已不在人世。

宇文璞入了府去,我在院外繞了一圈,尋思著以何種方式悄悄入府。突然聽得正門街道上一陣吵嚷,一隊人馬行來,車飾華麗,隨從卻都傷殘跛拐,身上掛彩,刀劍滴血。

王府門口侍衛急忙迎上去,我趁機側身躲到府門外一處角落。

最前一輛華貴鑾駕,孔雀翎覆頂,綾紗遮擋,隱隱見得一人倚在其中,卻看不清楚。隨後的幾乘車駕卻遠不及此,有一輛車底居然還一路滴著猩紅的血滴。觸目驚心,我望著這一隊華麗的殘兵,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車駕停穩,只見最前那輛鑾駕的紗簾中伸出一雙纖纖玉手,隨即一隻繡鸞鳳圖案的絲履邁出,天青冰綃長裙隨即露出,廣袖削肩,那女子覆著面紗,頗為神秘。華麗衣衫上沾有血跡,侍兒扶著才蹣跚著走下馬車。

王府大門敞開,大步邁出一人,正是玄黑金邊廣袖的高衍,他目中隱隱焦灼,在望見眼前情景的瞬間,瞳孔如被針刺般驟然一縮。

那女子望見高衍,遂軟軟倚在侍兒肩上,帶著哭腔喊道:“王爺!”

我猛然呆住,這聲音好生熟悉!

高衍沒有說話,沉沉目光投向那女子身後的幾駕馬車,似狠狠從唇間擠出般問道:“怎麼回事?”

那女子哭道:“王爺,臣妾萬死,沒有保護好妹妹們!”說著便往鑾駕上撞去,被侍兒拉住。

高衍腳下未動分毫,只冷冷道:“顧夫人她們在何處?”

我心下猛然一動,顧夫人!

那女子卻只兀自哭泣,扭頭往後面跟著的幾駕車看去,絞著手中絲帕一副自責的樣子。

高衍有些不耐地從她面前走過,大步走向後面的車駕,一一掀開車簾,面色越來越陰冷,掀開最後一架馬車的簾子時,裡面傳出一聲尖叫:“啊!不要過來!”正是顧夫人的聲音,隨即便是一陣抽泣之聲。

高衍安慰道:“夢瑗,沒事了,我們回家了。”隨即脫□上外袍,將車內之人蓋住,伸臂將顧夢瑗抱出,顧夢瑗整張臉都蓋在高衍的玄黑外袍下。高衍抱著她疾步走進大門。

整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