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趣。實際上,原始人的思維極其經常地忽視這種區別。例如懸崖和峭壁,因其位置和形狀使原始人的想象感到驚懼,所以它們很容易由於憑空加上的神秘屬性而具有神聖的性質。江、河、雲、風也被認為具有這種神秘的能力。”《原始思維》第30頁。原始人的知覺根本上是神秘的,所以不能區別實在的知覺與純想象的知覺,“在一切具有逼真的表象的場合中,原始人都相信這些表象的客觀性。”同①第50頁。例如,他們在夢中體驗的東西,他相信如同他在清醒時見到的東西一樣是實在的,至少不亞於相信自己尋常的知覺。福利德爾說:“初民對於每件事物,每個生物,每棵樹,每一獸,每一人,每幅畫,每件器具都給予一個看見的和看不見的生存,而看不見的尤為重要;夢中的經驗都以為是真實的,比醒時的經驗還真實”,所以,“初民用不著經驗上的證明使他堅信視而不見的性質,所以經驗中和這種性質的相反,他一點也不為所動,因為這種經驗只限於可見、可觸的具體真實,把最重要的部分忽略了。”《現代文化史》上冊第276—277頁。總之,“客觀的東西和主觀的東西的混淆,乃是不文明人思想中的極大的混亂。”同①第50頁。茅盾在《神話研究》中也說:“原始人或現代野蠻民族把人、物的界限沒有分清;他們看來,天空的日月星辰、動植物、土石,都是和他們自己一樣是活的,有感情的,知道喜怒哀樂,有脾氣的。所以他們把土石說成有性別,把日月星辰說成和他們自己一樣,能想,能說,知道戀愛。”對於這種心理特點,維柯分析說:“人由於不理解事物,就變成一切事物。”“因為當人能理解時,人把他們的心伸展出去,把事物蒐羅進來;但是當人還不能理解時,人用自己來造事物,由於把自己轉化到事物裡去,就變成那些事物。”《西方文論選》上冊第543頁。

原始人的這種心理,在現代文明人看來,就是一種變態心理,但這正是他們創造神話和傳說的基礎。維柯指出,原始人因為沒有推理能力,“渾身都是強旺的感覺力和生動的想象力,……這種形而上學就是原始人的詩”,“在他們的強旺而無知的狀態中,他們全憑身體方面的想象力去創造”,“原始人彷彿是些人類的兒童,由於還不會形成關於事物的透過理解的類概念,就有一種自然的需要,要創造出詩的人物性格”,而“他們的詩開始是關於神的”。《西方文化選》上冊第537、540頁。神話和傳說雖似荒唐、荒誕,違背常理和邏輯,但原始人卻真誠地信仰著。列維—布留爾指出:“原始思維專注意神秘力量的作用和表現,完全不顧邏輯及其基本定律——矛盾律的要求。原始思維不尋求矛盾,但也不迴避矛盾。它看不出把兩個客觀上不同類的事物等同起來,把部分與整體等同起來,有什麼荒謬之處;如果用神學的語言來表示,它可以毫不為難地容許一個客體的許多存在;它不考慮經驗的證據;它只是關心事物和現象之間的神秘的互滲,並受這互滲的指導。”《原始思維》第460頁。但細究起來,這種思維雖不符合邏輯和常理,卻服從感性需要,符合感性活動之理。神話、傳說表現著原人的各種喜、怒、哀、樂、愛、惡、懼和種種慾望願望。原始人的任何知覺都充滿了感性。在原始人的表象中,知覺和感性,客觀的東西和主觀的東西,彼此都是緊密相連、水*融的,所說原始人知覺的神秘性實際上也就意味著知覺受情感左右。列維—布留爾證明原始人“要獨立地觀察客體的映象或心象而不依賴於引起它們或由它們所引起的情感、情緒、熱情,是不可能的”。他們的任何知覺都是被充滿運動衝動的情感直接裹住了的。榮格(Jung)也說:“古代心靈的幻想活動能藝術地創造異常的美質。其興趣似不在如何儘可能地客觀地、準確地把握真實的世界,而是審美地適應主觀的幻想和期望。……古代幼稚的人……認為萬物都是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