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車程。這麼短的時間她怎麼可能過來?是自己太傻。

南楠忽然移開目光,冷冷地逼視著鄭樂。那張讓自己擔驚受怕寧肯奉上自己全部身家的蒼白臉孔沒在火光照不到的陰影裡。眸子裡映著自己痛苦扭曲的影子。嘴唇涼薄地抿成一條線。

她是要奪去自己的一切,靜默地看著,看自己因為一廂情願的愛無力反抗。

“你為什麼?!”

面朝著壯觀的光,怒火也像爆炸的雲一樣在胸口騰起。甩了鄭樂一耳光。

鄭樂沒有躲,抓著自己的手忽然鬆開,被打得退後一步,臉偏過去。

她只是皺了眉,身體晃了晃,整個人癱倒下去。

風衣在下落的過程中像蝴蝶的翅膀一樣展開,露出腹部深紅到發黑的彈孔,雪白的襯衣沾著草屑,被血漬染透。

南楠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黏溼沾染在黑色的布料裡,也只不過變成更加絕望的黑。用指尖擦拭那抹黑,淺淡的紅泛上面板。

作者有話要說: 一週沒有收到評論了。好寂寞

☆、幻象

第三顆曳光彈射出。完美的彈道很快被星星之火掀起的紅色焰光吞沒。

橘色遠光燈照射區域一一越過我的身體,投向即將沒入火中的黑色捷達。

我撥出一口氣。身體已經幾乎僵硬。

我在譚小流家裡做了些急救措施。把她的床單劃開,用布條將肩膀稍作固定,又簡易包紮了小腿上玻璃的劃痕。用右手和牙齒係扣。做這些,已經讓我汗流浹背。

翻出來止痛片,手槍,匕首,還有我的風衣。可惜那塊表不見了。我重新穿戴整齊。定位裝置還在身上,我把它丟進馬桶沖掉。

門外已經響起敲門聲。

很多時候,你知道的,現實不允許你猶豫,做或者不做,只憑一瞬間的衝動。

我明知自己沒有穿防彈衣。明知左臂已經幾乎沒有辦法動作,腿上的傷處還在滴血。明知這一切將充滿變數。

明知道用極端的方式毀掉那批貨會讓南楠恨我。

但是不做,再也不會有機會。我還能活著,就已經明白譚小流會用怎樣的方式對我報復。

我看著南楠失魂落魄地從車廂跳下。這樣兇險的夜晚。她只穿著一襲紗裙。她是從來不相信暴力的,卻不得不親臨現場。原本是帶兵圍剿,卻留下這副讓人無從下手的景象。

但如果不是清楚那批貨對她多麼重要,我也不必如此。如果我可以結束一切,至少南楠不必再像我這樣被現實推著走。

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要沒有了。從隔離帶的護欄下鑽出來,扶著護欄撐起來。風衣的扣子掛掉了,顧不上壓住創口,攏起風衣。南楠已經跑起來,踩著纖細的高跟鞋,搖搖欲墜,卻越過一輛輛車子。

那幫小子像傻了一樣跟著,不敢攔她。前面可是滔滔大火啊!

我邁出步子,原來也沒有想象那樣難,身體不由控制,也不需要控制,就跑起來。在車隊盡頭把她攔住。

她抖得像淋透了雨一樣,渾身散發著寒氣。在熾熱的被火光點燃的夜裡,她是從湖裡撈出來的孤魂野鬼一樣。只顧著使盡力氣向前衝。

我只好擋在她身前,她就撞進我胸口。

好像要沉下去。

我只能用一隻手臂撈起她抱住她。

身後劇烈的爆炸聲。有碎片濺在背上。我只能靠著她。

她被爆炸嚇壞了,目光空洞,卻連捂住耳朵都不能。

我退後一步,拉住她的手臂。

“南楠……”

喉嚨泛起一陣血腥。

我拉著她的手臂,劇烈的痛和徹骨的寒冷澆在身上。沒有辦法再發出一個音,我已經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