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口氣挺直了腰背。

我沒理會魏公公“輕點”的提示,反而加重了手法:“聽說,按摩只能緩解一時,治本終究要透過運動,而且要強度大一些。”我絮絮叨叨些間接經驗,“沒事您就打打拳、抻抻胳膊……不過,只是聽人這麼說,病理上能不能站的住就不知道了。”

“呵呵呵,好,你提醒朕。”康熙的今日的心情不錯。“嗻。”我知道這類話大可不必當真,彼此敷衍就過去了。

“豹聞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康熙背誦的乃是《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我心裡一驚,果然沒有什麼能瞞過皇帝的耳朵。

“湯師傅說胤禮用功不少,小丫頭,你也功不可沒啊。”康熙的聲音依然低緩,聽不出責備的意思,但我仍跳下軟塌,跪了下去:“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和你無關。”康熙轉過身來要下榻,我替他穿上鞋順勢站了起來。

“是朕疏忽了。先前指給胤禮的伴讀是……”康熙站在屋中央閉起眼睛回憶。

“禮部侍郎薛大人的二公子,幾個月前病了,回過皇上了。”魏公公示意我準備熱帕子給康熙擦臉,上前笑著回道。

“嗯,朕說過換個人,說了也就忘了。今兒想起來就辦了。有合適的人選嗎?”康熙接過熱帕子敷在臉上。

魏公公剛要回話,一個侍衛進來稟報陳廷敬大人求見。

“嗯。有了!”康熙聞聽面露喜色,“宣。”

我接過帕子遞給了一個小太監,又從一個小宮女手中接過了盛著兩盞馬*的托盤,將其中一盞放在康熙的書桌上,另一盞放在了書桌右邊的小紅木方桌上。據魏公公講,康熙和陳廷敬都好這一口。

陳廷敬也是個矍鑠的老頭,除了耳朵稍有些背,眼不花、齒未落。陳廷敬滿腹經綸,處事謹慎而不失果敢,深得康熙倚重,幾次請辭解皆未獲準。

“子端,”康熙啜了一口馬*對陳廷敬說道,“胤禮今兒有求於你。”陳廷敬慌忙放下碗盞站了起來,拱手道:“臣不敢,請皇上吩咐。”

我忙走上前深行一禮:“奴婢伊蘭,替主子——十七阿哥懇請陳大人賞一伴讀。”

康熙哈哈大笑。

陳廷敬忙抹下馬蹄袖跪了下去:“不敢不敢,請皇上明示。”

康熙笑著示意我把他扶起來,指著我說:“她主子缺一個伴讀,朕說陳子端書香門第,她便要替她主子筵請你家小公子督促胤禮的功課。朕準了。還要聽聽你的意思。”

“謝皇上恩典。”陳廷敬陪著笑回道,“臣有幾個孫兒,但都不成器,陪十七阿哥玩兒還行,只恐誤了阿哥的功課。”

“那就讓湯老夫子發愁去。”康熙示意陳廷敬坐下,“哪個小公子合適,你就送進宮來,朕替你好好養著。”

陳廷敬前身拱手道:“謝皇上。”他稍稍想了想:“臣孫慶哲,痴長十七阿哥一歲,剛讀了四書,勉強能在阿哥堂前聽用。”

“好!”康熙很高興,“明日就帶進宮來。魏瑛吩咐下去好生照料。”

魏公公應了一聲,把目光轉向我卻對著陳廷敬說:“陳家小公子入宮,不僅十七阿哥多了一個益友,而且伊蘭……也不用再墨舌塗鴉了。”

我以為墨舌塗鴉僅僅是西花園的典故,沒想到傳到康熙的耳朵裡了,在康熙和陳廷敬的哈哈大笑中,我尷尬得脖子都紅了。

半月前,胤禮病了幾天,但是為了在康熙的“月考”中不落後,他吵嚷著要去上課,哭鬧的樣子好像我們在扼殺一個國家棟梁似的。馮嬤嬤無奈只好採取折衷的方式。

遇到年羹堯的時候,我正在愁眉苦臉的“挪”往無逸齋的路上。

“挨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