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可是個驚人的數目。

“應大俠!”春芳的聲調突然變得很溫柔很溫柔,溫柔得像輕曳的春風,可以使人心靈沉醉。

“記得我曾經向你說過……我可以做一個好妻子……”

“唔!”冷一凡的心起了一陣急跳。

她是看中了八千兩黃金,還是真的有意擺脫罪惡的生活?抑或是另有圖謀?

該如何回答她?

這真是一個難題,雖然自己目前是應無敵的身份,即使答應也不會有後患,可是本身“浪子”是正派武士,能欺騙一個女人麼?

“現在買賣已經結束,你可以回答我了,願意帶我遠走高飛?”

“為什麼要遠走高飛?”冷一凡故意撇開話題。

“因為……”春芳說了兩個字,突然又改口:“你說過你並非不喜歡我,現在你說,願不願意要我?”

她的話逼得很緊。

姑不論春芳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冷一凡既然打定主意不欺騙對方,也求不昧於自己的良心,只有坦白相對一途。

但又顧及到不傷對方的自尊,措辭方面必須婉轉。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為什麼?”春芳的聲調變了。

“因為我早已與別人有約!”冷一凡費力地說出來。

沉默,很難堪的沉默。春芳如果是別有用心,她現在是失望,如果是一廂情願的真心,她此刻是痛苦。

“哈哈哈哈……”春芳突然失笑起來,好一會才止住笑聲。

用一種淒冷但有著濃重自嘲意味的聲音道:“我自己明白,我不過是殘花敗柳,沒資格接受別人的愛,更無法強要別人接受自己的情。我活到這麼大,沒被人真心地愛過,而我第一次真正地愛上一個男人時……想不到……我已經喪失了資格。我遭過屈辱,受過折磨,結果一切成了命定,老天對我……何其刻薄?”

是自憐,也是對命運的抗議。

冷一凡怔怔地聽著,如果他是真正的應無敵,或許情況會不同,但他是浪子,堂堂天下第一劍的兒子。

他所能付出的只限於同情二字。

“春芳,我說的是實話!”

“我沒懷疑!”

她此刻,像一個對命運無奈的怨女,與在此之前的冶蕩放浪判若兩人,除了極少數之中的少數,人不是生而下賤的。

一個意念在冷一凡的腦際一閃。

“春芳,這些銀票你拿去。”

“你……說什麼?”

春芳的眸子在夜暗中發亮。

“我說這十六張銀票你拿去。”

“為什麼?”

“有了這筆金子,你可以選擇你想過的生活!”

“應大俠,你以為我要跟你是為了這八千兩黃金?你錯了,我……”

“春芳,我不是這意思。”冷一凡的聲音表現得很誠懇:“所有的人都認為應某殺人是為了錢,事實上我一生從不重視金錢,送給你,送給別人並沒兩樣。你被他們利用、糟蹋,用他們的錢未始不是一種補償。”

“我不要!”春芳回答得很訣絕。

“春芳……”

“應大俠不必多說了,一句話,我們無緣,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忍不住不說,你帶著銀票立刻遠走高飛,走得愈遠愈好!”

春芳再次提到這句話,顯然不是危言聳聽。

冷一凡的心抽緊起來。

“到底是為什麼?”

“這就是我說過要告訴你的大秘密。”

“哦!”冷一凡兩眼放了光。

“你想知道麼?”

“當然!”

“我說出來你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