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又不是犯人。”

抬起頭時,差點撞上一張臉,凌昌太子靠得極近,他的睫毛根根清晰可數。我拍著胸口朝後移了一點,埋怨道:“殿下想嚇死人吶?青鸞這張臉無甚出奇之處,撞壞了也就撞壞了,要是今晚撞壞了殿下這張臉,明日青鸞不必走出華清宮的大門,就會被仙子仙娥們給撕成了碎片。”

他的眸子幽亮得出奇,往日總是未笑先含三分情,今日卻似有些迷茫一般,只盯著我的眉眼瞧,輕聲道:“極平常啊。”

我心中氣憤,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在你面前我自然平常得緊。

豈料這一瞪不要緊,太子殿下居然像魔症了一般伸出手指來,冰涼的指尖沿著我的眉端輕輕的描畫過去,我被他這般動作嚇得一驚,立起身來幾乎要逃,身子已經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端立時有不知名的花香襲來。我雙手抵在他胸口,駭然道:“殿下……殿下這是做什麼?”

他一雙長臂將我牢牢圈在懷中,下巴就擱在我頭頂,輕輕的嘆息道:“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

我試著推了幾次未果,氣急敗壞道:“殿下現在就在做一件錯事。旁的不說,若是被丹朱瞧見了,我定然被撕成碎片。都不用丹朱出手,青鸞自毀仙元算了。”

他似如夢初醒,鬆開手來低下頭道:“你哭了?”

我怒極反笑,狠狠推了他一反, 惱道:“為了什麼哭?這世上還有什麼事值得我哭?”這話說出來,連自己也覺得心驚且淒涼,更兼著萬般委曲湧上心頭。我雖不太懂男女之間的情愛,但與丹朱的夫婿糾纏在一處,總教我自己也覺出不堪來。

我冷冷道:“殿下還請自重,不久之後青鸞便該尊殿下一聲表姐夫了。”說罷也不看他的臉色,大步往門口走去。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她是你的表姐,你連姐姐也不肯叫,又何來的表姐夫?”

我只覺氣得胸口發悶,轉頭怒視著他,揚聲問道:“青鸞無知,倒要請教太子殿下,不叫表姐夫又叫什麼?”

他卻似渾然未覺我的氣憤,緩緩道:“她對你不好罷?所以你連一聲姐姐也不肯叫?我早該想到了。鳥族首領只此一個獨女,嬌慣太過,跋扈起來,欺負你一介孤女,也極為正常。更何況你又生得這般千伶百俐。”

我只覺身上微微的發抖。這位太子殿下何其可怕?許是與天界一眾文臣廝混的久了,說出話來也教人覺得他是打心眼裡為你著想。設身處地憂你所憂,痛你所痛。怎不教人心動?

但千伶百俐,哪是我嗎?

他被仙法糊住了雙眼麼?

我捏緊了拳頭,要拼起全身的力氣來,才能對抗他這樣溫柔的語調,設身處地的為我所憂,貌似真心的為我著想,憐惜著我的孤苦。這是我從來不曾感覺過的溫暖甜蜜,是伸出手來似乎就能獲得的能讓我顫慄的巨大幸福。

但,我明白人心的叵測,見識過世情的冷暖,知道所有甜蜜的話語不過是一把淬著蜜糖毒藥的刀,假如我不能清醒明白的知道自己目前處境堪憂,定然會被這把刀所擊中,屍骨無存。

自得知我乃是修羅王的女兒之後,便牢記不忘這件事。修羅王族不能為我帶來榮耀,亦無法在仙界護佑於我,所有平靜的海浪之下都有兇猛的惡魚暗礁,只有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才能從九重天上脫身。

天族與修羅部族爭戰了幾萬年,雙方累世的恩怨疊加,就算是拼盡我一身鮮血,也不能將這恩怨沖刷乾淨,高傲的天族太子,未來的天界領袖,又怎會被我這隻小小平凡無奇的鸞鳥所吸引呢?

我垂下眼瞼,掩去心中所有的驚濤駭浪,彎下身去溫順道:“請太子殿下恕罪,青鸞逾距了。都是今日初見丹朱公主,勾起往日傷心之事,還請殿下原諒。”

他往前一步,我微微的後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