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確實沒有想到他還靠著我向別人勒索錢財。我也特別恨那個人多管閒事。所以,這一天晚上我是想去找楊青柏理論的。我知道甲秀林裡面有一個廢棄的倉庫,算好了時間,想要是他再胡攪蠻纏,我就把他想辦法騙進去鎖上,讓他在裡面赤身裸體凍一夜……。那天傍晚後我就沒有離開翰林院,一直呆在你的書樓裡。可事情偏偏出了差錯。我晚上到了書廳,盧修這個死讀書居然一反常態出去散步了,我比較擔心他是否會去花園……因此楊青柏說什麼,我都假裝笑眯眯的敷衍……韓逸洲會錯了意,居然片刻之後也出去了,連拉他都拉不住。這樣的話,按照規矩,最後一個值班翰林是絕不能離開書廳的,不然被人發現必定受罰。我只好放棄了自己的計劃,楊倒滿心氣憤,他反而指責我不守規矩,懷疑我在皇帝面前進了讒言,讓他被貶。他還提起我的私事,說到你……還說起……我和他爭吵起來,就在這時候,窗外有人好像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出去一瞧,好像是有個人跌跌撞撞的提著燈籠走。我跟了他一會兒,這才發現原來就是翰林院的那老醉鬼更夫王老三。我本想問他為什麼叫我?但想起來何必和這種人理論?只怕是我與楊青柏的爭吵叫他聽了去不雅。我泱泱不快的在甲秀林轉了一圈兒,就聽到響動,過了一會兒,我在樹蔭裡看見盧修和韓逸洲向那邊跑去。我想莫不是出了事情?但我現在出現在這兒豈不是說不清?於是我趕快拿著你給我的書樓鑰匙,從書樓後院爬牆逃了出去。正好你送我的一隻鴿子在我家呢,我當夜就透過他和你串了供詞。”

方純彥禁不住道:“書樓本來人跡罕至的,案發第二日只有盧雪澤來借書。我也不願意和他多說話,他倒問起我昨夜何處去?我說和你一起賞月,他微微點頭。我為了這個不高興了好幾天,懷疑他又藉此打擊我。但他反而沒動靜。你要我串供,又不肯實情相告。我們鬧彆扭也就是這樣開始的……”他握了握東方的手腕:“現在我明白了,你不過是怕我知道你的私事,也怕我被牽扯進去……不過,東方,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怕楊青柏,又不明白,你到底如何知道甲秀林有個金庫呢?”

東方側頭誠懇地說:“我從來不怕楊青柏,只是怕他傷害我心中一個敬仰的人。後來我發現,這樣的想法才可笑。那個人原來有個最大的後臺,楊青柏哪裡陷害得了他?只怕我和楊的糾纏讓那個人看不慣,楊才受了謫官的劫。至於甲秀林的金庫……本來是翰林院的私庫。以前每任翰林學士都參與商賈,謀取暴利,直到盧雪澤當上學士後,那個私庫就作廢了,好幾年都沒人去看一眼……至於我怎麼會知道……那說來話長了……翰林院二十五歲以上的人都該知道的。”

方純彥嘴角一斜,蔑視般笑道:“盧雪澤如何會不做生意呢?只是他把錢轉移了吧。我雖然不管事,對這些虛假的東西還是看得清的。要說起我的父親,縱然是貪官。可是盧雪澤斂財,卻無人可以拿到把柄。”

東方意味深長的說:“純彥?你父親最後一次為欽差是什麼時候?他是你當狀元以後……,五年前犯事的吧?”

“是。他最後一次就是去洛陽韓家給韓逸洲父親拜壽。那也是皇帝派他去的。我常常想:可不是為了去一次韓家,拿了一些禮物,就是遭禍了?”

東方諧低頭沉思,身子一顫:“風大了了些,純彥你去關天窗……”方純彥依言起身,卻見遠處有個人正彎腰在和他的小兒子講話。

他伸出頭一瞧,那人手裡提著一隻鴨子,一見他露面就興奮的嚷道:“狀元哥哥,我買了這個來看大美人了。”

“誰?”東方諧警覺道,方純彥愣愣的說:“還有誰呢?他居然回來了?”

東方諧臉色一暗,望著方純彥:“你不提就算了,若提起,我看這小子一直邪乎的緊。莫不是……?”

方純彥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