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子也剛收拾完早飯桌子,正準備出去找瑞雪,一見她進來,還以為她急著去店裡,就笑道,“這雪沒凍實,路不難走,妹子不用著急。”

張大河也笑道,“出村看看,如果難走,就轉回來,我借輛牛車送你們。”

瑞雪搖頭,“我不是急著去碼頭,我是想託大哥去村中問問,誰家有硝好的兔子毛皮,我想買上幾塊做個圍脖兒。”

“兔皮?我們家裡就有,前幾日秋時,你大哥抽空上山獵的,正好硝完了放著呢。”張嫂子進屋開箱子,很快拿了五塊兔子皮來,雖然顏色灰乎乎的,不如白色乾淨,但是勝在硝制的好,摸著極柔軟。瑞雪大喜,想著若是付錢,他們夫妻也不能要,前幾日發工錢給張嫂子,原本是八百文,她還硬是隻收了五百文呢,於是就說道,“我家裡還剩了幾斤棉花和半匹棉布,我也不會裁衣做鞋,不如我跟嫂子換換,可好?”

張嫂子心裡估算一下,兩廂價格也差不多,自己沒佔了便宜,就歡喜應下了。

兩人開了門頂著寒風,推著獨輪車往碼頭奔去。

遠遠的就見有人影兒在鋪子後面晃動,走進了才看清楚,原來是徐家兄弟,他們果真趕著牛車送柴來了,一捆捆碼得整整齊齊,正往上面蓋著草簾子。

瑞雪和張嫂子急忙招呼他們進屋,栓子已經燒好了熱水,炕上也極熱乎,瑞雪就讓了他們上炕喝茶暖和身子。

兩人也不客氣,與陸續進來取暖的力工們說笑起來。

第三十五章 爭鬥

不知道是雪天耽擱了行船,還是趕巧今日各商家都不進貨,碼頭上一上午都極冷清,直等到將近午時,才有人在窗外喊了一聲,“有人上工嗎,船來了。”

於是,眾人聞言一窩蜂似的跳下炕,穿了鞋子就跑出去了。

瑞雪正在灶間熬著一鍋豆腐燉白菜,見得大夥兒如此,就把灶底的火撤了大半出來,只留少少幾根柴,保持著鍋裡裡菜繼續熱著,卻不再翻滾沸騰。幾隻貨船卸完,怎麼也要兩刻鐘,眾人凍了這半晌,當然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最好了。

栓子趁空抱了算盤過來,瑞雪隨口說著數字,他就專心一致的邊聽邊撥了起來,張嫂子撤了北屋的空茶碗出來,嘆氣說道,“這一日才有幾隻貨船到,再過些日子恐怕活計就更少了。”

瑞雪剛要開口接話,就聽外面隱隱傳來一陣喧鬧聲,有些急迫,有些驚恐,夾雜在呼嘯的寒風裡,一時也分辨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張嫂子驚得跳了起來,“啊,是不是咱家柴垛著火了?”

瑞雪一聽也急了,這麼冷的天,雪也大,上山砍柴不易,可全指望那垛柴禾燒炕做飯呢,鋪子裡外全是木頭建的,萬一被火星引著了,就更危險了。栓子扔下算盤,就要往外跑,沒想到卻有人刷的一聲挑開門簾當先衝了進來,撞得栓子一個趔趄栽倒在櫃檯邊,那人也來不及道歉,一迭聲的喊道,“老闆娘,有人受傷了,快給些熱水啊。”

他話音未落,身後又衝進來一夥兒人來,中間攙扶著三個鼻青臉腫的漢子,有一個甚至額頭上還在流著血,滴落在衣襟上,顯得很是猙獰恐怖。

栓子爬起來,退到師傅身後,瑞雪掃了他一眼,見沒有磕到,就連忙招呼眾人進北屋安頓好,張嫂子麻利的兌了兩盆溫熱的水端進去。

瑞雪翻檢著早晨帶來的籃子,裡面有些乾淨的棉布,原本是打算給找豐年做圍脖兒和手套的,這下要先代替紗布用了。

栓子蹲在灶邊兒燒火,一抬頭見門外又進來一夥兒人,立刻喊道,“師傅,又來人了。”

瑞雪迎上來一看,居然是徐寬徐仁兄弟帶著十幾個人,中間也有四五個受傷的,雖然沒有先前那頭上開花的人傷得嚴重,但是有一兩個臉上也劃出了血道子,很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