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受到季華鳶的嚴肅。

過了一會,山谷裡依舊靜謐無聲,沒有半點來人得跡象。

三叔剛要說話,卻不知季華鳶怎麼察覺到他,竟然直接伸出手來捂在他的嘴上。三叔憤憤地住了口,他垂眸看著捂住自己嘴的那隻手,黑暗之中他看不見那手上的肌膚,但是那溫熱細膩的觸感卻讓他有些酥麻。他驀的聯想起了這幾日在湯鹿行宮裡和晏存繼挽手同行的少年,季華鳶抬起頭看著晏存繼時,那雙眸子裡流淌出來的美麗。

他的心突然安定了一分。

這是一個貓一樣的少年,他足夠聰明,卻不夠狠辣。他只想要找個舒服安全的窩棲息一生,有足夠的自由,有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有那麼大的雄心。

而季華鳶說得對,無論他們之間有多少的不信任,至少,季華鳶不會希望自己輸。

季華鳶感覺到他的放鬆,而後緩緩鬆開了手,三叔不動聲色地垂下眼,視線落在自己右手緊緊攥住的淡羊皮紙上。

一陣山風過,帶來淡淡的血腥味,所有人立刻警覺起來。對面的山壁處傳來簌簌的落石聲,季華鳶突然狠狠皺了皺眉,他用氣聲道:“很近了,叫你的人不要亂動。”

三叔聞言愣了一下,這安靜的山谷,兩側山壁之間足有十丈寬,他要如何傳令下去?更何況,這幾聲輕微的落石聲尋常極了,實在沒什麼大礙。然而他剛一遲疑,那個年輕人箍著他手臂的手就攥緊了,季華鳶回過頭瞪視著他,黑暗中,那雙眼睛格外亮,裡面露出的堅決讓三叔頃刻間竟選擇了順從。他想了想,終於蜷起手指含在唇間,幾聲雀叫劃破山谷,對面立刻安靜了。

季華鳶無聲地衝他點點頭,拉過他的手心,一下一下重重地寫道:“至少五十人,在我們上面。”

三叔明白了之後一愣,果然,沒過一會他就聽見了大量的腳步聲。血腥味又重了幾許,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到那些人從他們頭頂上方的矮崖上踏過的時候,三叔當真心跳都快了幾分。

現在他真的對季華鳶有了幾分敬重,這個年輕人,當真是耳聰目明,心思活絡。

季華鳶緊緊扣著三叔的手,一直到那夥人走到很遠,才緩緩鬆開手。三叔站直了身子又發出幾聲雀叫,對面隱藏的黑衣人緩緩從攀附著的山壁上躍下,無聲地重新集結起來。

季華鳶看著三叔,輕聲道:“晏存繼此行兵分五路,山腳,山谷,山脊,山頂,各一路遊兵,而他自己則帶著大部隊人馬等在指定位置。他是要靠自己這四路遊兵將您逐漸逼至他主力所在位置,而後一舉圍殲,到現在,您還不信嗎?”

三叔看著他:“指定位置在哪?”

季華鳶低嘆一口氣,“我不知道。這是布兵圖上唯一沒有敲定的部分。”

三叔點點頭,他沉吟片刻,季華鳶突然出聲道:“您想找到他,不妨就順著他。我們見機行事,他的狼崽子把我們往哪裡趕,我們就往哪裡去。您需要做的,就是準備好外圍增援。正如您所說,正面接觸的血戰,他未必能佔上風。”

“那火藥呢?”

季華鳶聞言笑了:“您只要他的命,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三叔定定地望著他,過了片刻後終於點頭:“好。先和我回去與主力回合,我們再做部署。”

季華鳶淡淡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說道:“後面的路我要和您分開了,晏存繼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只有他的犬隊可以追蹤到,這幾日我們共浴他將香料加入了水中,現在我身上也有。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融入到隊伍中去,與大家的味道混在一起。”

“好。”三叔說著,隨意揮了揮手,季華鳶便回過頭擠進了黑衣人的隊伍中。他個頭不算高的,一紮進去就沒了蹤影。三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