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傳統道德的載體。

人有祖宗敬畏,則有底線;有鄉約村規,則有風紀道德。法律是道德的底線,道德則是人性的最後防線。當大明法律普遍頹敗之際。正是道德還在發揮作用。譬如錢謙益以正妻婚禮娶柳如是,大明律已經管不到他頭上了,而鄉人自發地投擲以磚瓦,維護社會道德風氣。

雖然看似有些無力,但也能震懾那些臉皮不如錢謙益的人了。

不打擊宗族,就會失去基層的控制力;打擊宗族,則會對華夏文明造成毀滅式的破壞,甚至永遠修復不了。人們就算能夠找回族譜。重新續寫,但中間斷絕的精神卻是找不回來的。對祖宗勸化的敬畏。也再難遵行。

“先生以為呢?”朱慈烺問道。

“莫若最後一條改為:已分家析產者,齊衰一併承擔無限連帶責任。”

“破落戶可找到個好去處。”朱慈烺搖頭道。

一旦實行這個方法,分家之後破落的一支,只需要故意犯罪,就可以將兄弟拖死。是否會有這種無賴在敗完了自己的那份家業之後,以此訛詐上進、勤儉的兄弟?朱慈烺以最惡意的心態去揣摩世人。想必是會有的。

這是嚴重違背善良風俗的惡法。

“那……”

“實在沒法子就只有國家吃些虧,讓他以勞役抵罰金吧。”朱慈烺已經覺得有些疲倦了,早餐在胃中消化殆盡,人開始有些動力不足。他搖鈴讓陸素瑤進來,送上點心。也請李明睿一起吃。

李明睿心事重重,又不能拒絕,只吃了一小塊桃花糕就停了。

朱慈烺喝了一碗銀耳羹,又道:“李先生,還有宗族私刑、私鬥,可有方案了?”

“臣慚愧。”李明睿果然面露愧色。

這兩個陋習別說後世民國,就是改革開放之後二十年,在偏遠山區還是令人頭痛的問題。而後世已經名正言順地打破了宗法社會,此時的宗族卻是龐然大物。朱慈烺有時候真希望像在山東一樣,集村並屯,直接用暴力打破,但是一省容易一國難,短暫的壓榨百姓能夠承受,如果說徹底砸爛,卻是誰都不願意的。

即便是山東,現在戰事平復,那些被遷徙的農民也仍舊想方設法與宗族取得聯絡,再次聯絡起來。

“私刑、私鬥……還有,如果族中有人做官,貪墨銀錢轉入族中,如何杜絕?如何追索?”朱慈烺問道。

李明睿紗帽之下已經出汗,最終只得搖了搖頭。

“族中人以子、侄之名,詭寄田畝,逃避糧稅,如何查處?”朱慈烺又問道。

李明睿終於抬起頭,道:“這部分倒是可以查。國朝優待士大夫,從生員起減免糧稅各有定製。如今只要卡住這定製,誰都說不出什麼。如此一來,官宦士子連自己的免稅額度都不夠,遑論受人詭寄?”

朱慈烺總算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宗族私刑私法必須先禁止。國體唯一,大明境內絕不許法出二人!先生回去還要在‘宗族’上多下功夫。”

大理寺有議法權,可以提請法律法條的透過,但只有皇帝才有權力立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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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七章 宣威佈德民大悅(八)

李明睿從文華殿出來,朱慈烺一路步行送他到東安門。

兩人同行,朱慈烺卻沒說什麼話,顯然是在想自己的事。李明睿不敢找話題,他只道這是皇太子的一番表示,讓整個朝野知道大理寺如今地位之重。

其實朱慈烺只是到了該活動筋骨休息眼睛的時候,左右走一程做個順水人情,並沒有太深遠的考慮。好歹李明睿也曾是自己的老師,這份尊重是當得起的。

帶著感動的李明睿一路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