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桿修竹。

沈綰貞朝錢婆子道:“媽媽要種什麼菜。”

錢婆子正拿著鋤頭翻地,聞言抬頭,高聲道:“種黃瓜、生菜,等下來蘸醬吃。”

沈綰貞想起家裡吃的蘸醬菜,綠油油,水靈靈的,勾人食慾。

這時,西間門有了響動,開門閂的聲兒,‘吱呀’門輕輕推開,王月容打著哈氣出來,看見沈綰貞嘴裡含糊地道:“妹妹起得早,是不是換地方睡不著?”

“我睡得很好,山裡肅靜,睡得踏實。”沈綰貞精神頭十足,一看就是睡飽了。

正說著,西廂房的門開了,一個小丫鬟提著水桶走出來打水,這小丫鬟也就十一二歲的模樣,怯生生的,也不跟人說話,打完水就回去了,房門緊閉,再也沒出來,沈綰貞望望西廂房,門窗關得嚴實,看不見裡面情形,始終沒見那個蘇娘子出來。

王月容的兩個小丫鬟也從西廂房出來,忙著打水侍候主子洗漱,王月容走回屋裡。

庵中的一個小尼姑掃院子,沈綰貞閒聊問:“這周圍有人家嗎?”

那小尼姑停住手,直起腰,道:“幾里地沒住戶,但離此不遠有個道觀,道觀很大,比咱們抱月庵房舍寬敞許多。”

“道觀一部分房屋租賃出去,收租子,比我們抱月庵富庶多了,那群道士吃住都比我們好,也不用自己種菜,應季的新鮮蔬菜專門有人送,成車地拉。”那小尼姑豔羨地說。

“道觀有多少道士,能吃這許多嗎?”沈綰貞想道觀能有多少人吃飯,用車拉菜。

“不少香客住在觀中,還有遊客,也在道觀歇腳,道觀僻出一半,專門供香客和遊人住宿。”那小尼姑看她是新來的,解說道。

沈綰貞想這道觀善經營,一定得香客錢財不少,那小尼姑有點失落地道:“道觀地勢景緻好,京城出來遊玩的人們,多願意去那裡賞景,歇腳。”

這時,西廂房門吱呀開了,二人打住話頭,那才留頭的小丫頭出來倒水。

“蘇娘子身子好些了?”那小尼姑問倒水的小丫頭道。

“好多了。”那小丫頭蔫蔫的也不大愛說話,只答了一句,倒完水就進屋了,把門關上。

“也是個可憐人。”那掃院子的小尼姑嘆了聲。

沈綰貞對西廂房的主人很好奇,整日閉門不出,在屋裡做什麼,“蘇娘子年方几何?”

“比夫人大幾歲,有雙十了吧。”尼姑不太確定。

沈綰貞想桃李年華,活得竟形同老嫗,經歷何等遭遇,以至於心如枯井水。

早飯是粥和饅頭,小菜,沈綰貞心情大好,吃得香甜。

吃過早飯,沈綰貞倚在窗子下竹塌上看書,步步錦支摘窗半開,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

這時,院子裡傳來腳步聲,有點雜沓,沈綰貞眼睛從書卷上抬起來,順著窗子朝外望去,就見一個穿戴考究利落的老婆子帶著幾個媳婦朝正房走來,沈綰貞看這一行人朝西屋去了,看樣子是王月容的孃家或是婆家人。

許久,這老婆子出來,帶著人匆匆走了。

巧珊輕手輕腳進來,怕擾了她看書,看主子合上書乾坐著,走近悄聲道:“奴婢聽著西屋裡王姑娘的聲兒很大,好像很激動,不知出了什麼事?這老婆子好像是她孃家人,像是說她母親派來的。”

沈綰貞瞅瞅巧珊,這丫頭耳朵長,愛聽壁角,到新地方,不出幾日上上下下的事沒有不知道的。

這一攪合,沈綰貞心猿意馬,書有點看不下去了,走出房門,站在屋簷下,嗮太陽,隱約哭聲飄過來,像是從西間發出來的,聽聲兒像王月容,開始壓抑,後來索性聲兒放大,沈綰貞嚇了一跳,心想這樣開朗的女子傷心痛哭,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哭聲持續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