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漸漸停住,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王月容從屋裡出來,臉上新暈了粉,遮蓋淚痕,看見沈綰貞勉強笑笑,走過來挨著沈綰貞坐下,在屋簷下嗮太陽。

“妹妹聽見我哭了?”看沈綰貞不問,王月容主動提起話頭。

沈綰貞點點頭,“姐姐有煩心事?”

“我娘病了,自從我住進庵中,我娘身子骨就不好,都因為我不爭氣,連累她老人家在父親面前抬不起頭,我父親不讓我回家看我娘,說我丟了他的臉。”王月容低低絮說,整個人散發一股濃濃的哀傷。

“姐姐住在庵中,菩薩保佑,你母親會好的。”沈綰貞安慰她。

坐一會,二人就回屋去了。

接連幾日,日子就靜靜過去,這日夜裡,睡至半夜,突然‘咕咚’一聲,沈綰貞機靈一下嚇醒了,睡在外間的繡菊和巧珊也醒了。

繡菊趕緊跑去門邊,確定門上了閂,才放點心,又去檢查裡間屋窗子是否關嚴,用手推推,看窗子已關好,放下心。

巧珊膽小,跑到裡間,和沈綰貞擠在一處炕上,繡菊走去外間屋門旁,趴著門縫側耳細聽,好像是西院牆那邊有說話聲兒,聲兒很小,很細微,一會動靜又沒了。

這一夜,主僕三人都沒睡好。

二日,沈綰貞去西間屋,找王月容閒聊,提起晚上聽見有說話聲兒,王月容目光閃了閃,搖搖頭,“沒聽見聲兒,是不是院外發出的聲響,夜黑山裡有野獸。”

“那是我聽錯了,大概是院外過路的說話聲。”沈綰貞看她顯然隱瞞什麼,既然她不想說,也知趣地不便深問。

仲夏,天氣一日比一日熱。

沈綰貞一早起,看窗子外晴好天氣,就喚繡菊把窗子支開,把被褥拿出去晾曬。

繡菊就過去開窗子,“這麼早是去那裡?”繡菊眼睛盯著窗外院子裡,自言自語地道。

沈綰貞順著窗子望去,王月容帶著兩個丫鬟,穿戴整齊,往院門外走,看樣子是要出門,王月容腳步匆匆,步子有點凌亂。

“昨兒晚,天剛擦黑,奴婢看王娘子的家裡來人了,是一個婆子,不是上次來的那個,關起房門,說了好一會才走。”

沈綰貞想大概她母親的病情有變故,才急匆匆趕回家去。

一整日無事,沈綰貞怯熱,就在屋裡面看看書,也不出門,吃過晚飯,日頭西去,繡菊在院裡擺上小方桌,矮凳,沈綰貞出來,在屋簷下乘涼,又朝西廂房瞅了一眼,那門始終關著,窗子也不開,心裡納悶,蘇娘子不怕熱,這五方六月,門窗關得死死的。

巧珊端來茶水,擺在小桌子上,看她盯著西廂房看,悄聲道:“西廂房住的蘇娘子,夫家是有錢的富戶,成婚三載無所出,被夫家出妻,聽說孃家生活窘迫,不容她,她就來到這庵中,師太可憐她,就讓她帶髮修行,聽說她要剪了頭髮,正式出家為尼。”

可巧,正說著,西廂房的門卻開了,裡面走出一個雙十芳華的女子,素布衣衫,身材高挑,膚色白皙,面容姣好,看見沈綰貞在院子裡,只略頸首,神色淡然,算打了招呼,既出院子,想是往前面庵堂去了,後面跟著那小丫鬟,木木的,只管跟著她,也不朝左右看。

沈綰貞看她面容平靜如水,看破紅塵的超然,心想這女子緣何這樣清冷,心如死灰。

“聽說她夫妻情投意合,就是婆婆對她不好,嫌棄她孃家窮,不能生養,百般挑剔,逼著兒子休妻,要為兒子續娶一房,她丈夫迫於無奈,寫下休書,但還算有些情意,知道她無所依託,就給庵中捐了一筆錢,讓她留宿庵中,想來是心灰意冷,就有出家念頭,心意很堅決。”巧珊給沈綰貞倒了一杯茶水,眼睛卻往門口看,邊小聲說。

沈綰貞想這丫鬟不知從哪裡打聽來的,知道的挺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