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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當年舊事;裴寧也沒有親身經歷過;談不上有多刻骨銘心;此刻提醒與其說是感同身受;還不如說是防患未然。因見杜士儀從最初的漫不經心到鄭重其事;他便露出了一絲罕有的笑容:“時候不早了;啟程吧。我既然回了長安;必然不會讓你一番心血白費;該照拂的人我會留意;尤其是那張名單上的人。”
“那一切就拜託三師兄了”
杜士儀深深一揖後;這才轉身大步走到坐騎前;翻身上馬後再看一眼那已然策馬疾馳回了長安城的人影;他一時又想起了在嵩山盧氏草堂求學的那短短數年。
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歲月;他不但學了很多東西;而且得了最令人敬服的師長;最珍貴的知己
杜士儀自動請纓前往鄯州監赤嶺立碑事;與他同行的;還有左金吾衛將軍李儉。至於其餘的隨員;那就更加龐大了;侍御史苗晉卿和左拾遺唐明;兩個門下錄事;再加上杜士儀自己捎帶上的李白、杜甫、孟浩然、王之渙、顏真卿、宇文審、張興、鮮于仲通;竟是有三百多號人。當然;這其中最多的就是金吾衛將卒;一路上那些驛站往往全都騰出來也不夠居住;李儉只能讓士卒輪流入驛站歇息;其餘的在外頭紮下帳篷暫居。
從長安西行;經武功、虢縣、陳倉;便進入了隴右道秦州的地界。儘管風土人情並未有顯著不同;但自此再往西北;就是那一條狹長的河西走廊;故而河隴之地素來是大唐和吐蕃長年拉鋸戰的焦點;就連驛站也往往為大軍提供補給;倒是能夠容納他們這一行人了。李儉雖為武將;但頗通經史;而杜士儀對於武人素來禮敬;兩人一文一武;一路上逐漸熟絡;倒是頗為相得。而投宿驛站或旅舍的時候;李儉從來都將最好的房間騰給杜士儀;杜士儀拗不過他;也只能領受了。
這一日傍晚;眾人照例投宿在了渭州襄武城內的旅舍;隨行兵卒則留在了城外驛站。如今已經過了立夏;白日漸長;眼見天還沒黑;李白等人呼朋喚友自去襄武縣城中逛了;杜士儀本在整理隨身書囊;突然聽到外間從者通報苗晉卿求見;他連忙放下手中書卷迎了出去。一出門;他就看到苗晉卿站在那兒;當下笑道:“別人都去了縣城中一觀渭州風光;元輔兄怎麼留下了?”
“我都已經年近五旬了;和這些意氣風發的年輕俊傑廝混在一起;越發讓我覺得自己老了。”話一出口;苗晉卿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聲;“當然;站在杜中書面前;我就更覺得兩鬢蒼蒼人已老朽了。”
“當年和元輔兄在貴主別業初見;到如今一晃已經十五年;元輔兄正當壯年;何來一個老字?再說如今又不是在官署議事之所;元輔兄一口一個杜中書;難道就不覺得見外?”杜士儀說著就將苗晉卿請了進屋;等到其落座之後;他方才說道;“一路西行辛苦;元輔兄若是有什麼不便;還請儘管明言告我。
苗晉卿性子謙柔;就因為裴光庭同為河東郡望;他又文采卓著之故;有過推薦他為中書舍人的意思;沒想到事情都沒成功就礙了蕭嵩的眼;以至於曾有訊息言說;他要轉遷洪州司馬;可結果到頭來卻是隨杜士儀西行;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慶幸了。此刻見杜士儀虛懷若谷;他不禁暗自讚歎。
怪不得當年在玉真公主別館;王泠然還曾經和杜士儀相爭;可不數年之後;王泠然竟是甘願在雲州為杜士儀下屬;至今未歸;果然令人折服
“哪有什麼不便;那位李將軍凡事讓著你;你又凡事都讓著我們;不但唐拾遺;就連那兩位門下主事;也對此心懷感恩。”
“官場沉浮本是常事;賢者因人受過就太冤枉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內事;元輔兄此行還掛著巡邊的名頭;至於各位屆時能否回朝;我卻不好擔保。”
“河隴至不濟;終究距離長安不到千里;功過自有人稟告聖人;我等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