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閉上眼睛,以前的那些事,那些人,就都出現在眼前,總是擾得他不得安寧。

人真是喜歡折騰,越是這種時候,頭腦越是清晰,曾經他認為他做的順理成章的事,如今都被放大了攤開在面前。而他,則像個看客。

他突然想到最後一次見林南逍,也是他最後一次去要林家的配方。

林南逍憤怒的樣子,時值今日,他都忘不了。

他說,我林南逍這一生,唯一做過的對不起林家的事,就是把你視為生死之交!

那一刻,他倉皇離開,甚至連配方的事,都沒有提一個字。

他無法去面對林南逍失望又憤怒的目光。

往事難堪,那是他心底的汙點,一個他永遠都不願意承認的汙點。

良久,顧長天睜開了雙眼,他望著顧夕岑,緩緩問道:再告訴我一次,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顧夕岑回道:商陸,顧商陸。

商陸……喃喃念著,顧長天笑了,這是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露出笑臉,他說:是味中藥名字吧?呵呵,挺好的。

嗯,我給取的。

以後……別告訴商陸,他的太爺爺……是個小偷。

顧夕岑倏爾一震,望著爺爺,他雖然在笑,可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光。

還有……在怪就怪我吧,別怪你大哥……

顧夕岑抿了抿唇,點頭:我明白了。

他知道爺爺一向器重大哥,不管他知道真相之後,再怎樣惱羞成怒,可那畢竟是自己栽培了二十幾年的接班人,傾注了他多少心血,不是說恨就可以恨的。況且,整件事裡,他大哥也是受害人。

我累了……他的聲音,顯得吃力,閉上了眼睛,呼吸也沉了。

爺爺,你休息吧。顧夕岑抽出靠枕讓他平躺,然後,離開房間便叫來了花姨照顧爺爺。

走出顧家,顧夕岑的心情格外沉重。

岑少,我們現在回去嗎?鷹二問。

想了下,他說:去gl公司。

鷹二愣了愣,為什麼要去那?就我們兩個人嗎?要不要再叫些人過來?他當然知道,那是顧忘川了地盤了!就這麼貿然闖過去,肯定凶多吉少!

不用。顧夕岑靠著椅背,雙眸輕闔,篤定道:他什麼都不會做。

既然岑少都發了話了,鷹二隻有硬著頭皮,把車開去了gl總部。

接到顧夕岑的電話時,顧忘川著時吃了一驚,可很快,他又鎮定下來,就像什麼事都沒發似的,淡定問道:找我什麼事?

我在公司樓下。

哦?那為什麼不上來呢?

不了,我只是有些話想要跟你說,方便下來嗎?

頓了頓,顧忘川微微一笑:等我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再說。

不給對方回答的機會,他結束通話了電話,臉上的笑容,也在那一瞬,消失殆盡。

少爺,我們的人剛傳來訊息,顧夕岑上午去了顧家那邊。對面,加西彙報。

顧忘川挑了挑眉梢,起身走到窗前,明知道這麼高的樓層,不可能看清樓下的人,可他還是執著的望著。

少爺,會不會是他知道了顧長天立遺囑的事?所以才會回去探口風的?加西猜測著。

顧忘川卻是連想都沒想,就搖頭說:我瞭解夕岑,他還不至於把顧家這些東西,放在眼裡。

加西沒再說話,只是在等他的命令。

半晌,顧忘川才收回視線,轉過了身:我下去見見他。

加西皺緊眉頭,並不贊成:少爺,這樣很危險,沒準是個陷阱。

顧忘川取來西裝外套,徑直朝門口走去:你離開的時候,警惕些,提防有人跟蹤。

見他一意孤行,加西只是眉擰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