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似乎看出了嶽翻的疑慮,於是便說道:“鵬展,你不要顧及什麼,有些話別人不能說,只有你能說,我不能和別人商量,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你。”

嶽翻深深地看著面色蒼白的趙桓,深深嘆了一口氣:“正如陛下所言,宮裡的皇室,除了陛下一人之外,無人能成為皇帝,振皇子尚且年幼,主少國疑,大宋正值多事之秋,若無成年皇帝,臣實在無法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麼。”

趙桓的面色蒼白了幾分,正想說些什麼,卻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嶽翻連忙為他撫平背部,好一會兒,趙桓才緩過氣來。

“如今這副模樣,我還能支援到什麼時候?我若是還能支撐十年,九年,甚至是八年,我都能安心地閉上眼睛,但是現在……鵬展,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名醫說,最多,最多,只有這一點點時間了……”趙桓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嶽翻悚然一驚,雙目圓瞪:“陛下……”

趙桓把指頭收了回去,握成了拳頭,良久,頹然鬆開:“空有強國之志,卻無強國之命,鵬展,我是不是隻能走到這裡了?五歲的孩子,五歲的孩子,如何能做皇帝……可除了振兒,還有誰?便是不找我自己的兒子,宮裡的族人,誰能?誰能……全是廢物……燕王叔年齡太大,身體更不好,病急亂投醫,我也投不到那裡去……”

趙桓對嶽翻再無保留。

“鵬展,我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你還好好兒的,若是你在,還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鵬展,剩下的這些時間裡,我會盡力尋找可以擔當大任的族人,若事不可為,我會寫下一道遺詔,立振兒為太子,傳位給振兒,你做宰相,做他的相父,來攝政,一定,一定不能讓這份功業付諸東流!”趙桓緊緊握住了嶽翻的手,很疼。

嶽翻默然無語良久,終於一邊流淚,一邊認真點頭:“只要臣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讓大宋基業付諸東流!拼上性命,也要讓大宋千秋萬代!”

趙桓淚流不止:“夠了,夠了……”

天色漸晚,嶽翻離開寢宮之後,趙桓已經疲倦不堪,張德伺候趙桓吃了藥,喝了點稀粥,就服侍趙桓睡下,趙桓躺下之後,迷糊之間,猛然睜開眼睛:“張德!張德!”

張德連忙衝入房內,看見了趙桓撐起半邊身子,把手伸向了自己,張德連忙握住了趙桓的手,急切道:“官家,官家,老奴在這兒,在這兒!”

趙桓看著張德,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張德,你於九死之地為我大宋搶回傳國玉璽,朕感謝你,才如此信任你,你發過誓,朕死之後,你會隨著朕一起死,是嗎?”

張德連連點頭:“老奴對天發誓,絕無二心,此生只為官家而活,官家若是不在了,老奴就隨官家而去,一直服侍官家!”

趙桓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道:“那我要你再發一個誓言,你不許死,朕死了,你也不許死!”

張德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趙桓繼續說道:“朕若死,振兒太小,鵬展還年輕,雖然威望很大,但畢竟年歲不夠,震懾得住群臣,震懾不住家裡那些廢物,那些廢物都是皇族,更別提太上皇……鵬展處理起來難免礙手礙腳,會誤了大事,你是朕的貼身內侍,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誓言,也知道你和朕的關係,那些混蛋也都知道,你能鎮住他們!

朕給你留一道旨意,朕若死得太早,振兒繼位,鵬展攝政,難免會有為難之處,若是皇族內有人暴起發難,為難鵬展和振兒,你就持此旨意,當場斬殺之!”

趙桓眼中流露出濃重的殺機:“無論是誰!無論是誰!你給朕記住,無論是誰,但凡有絲毫謀逆之心,你都要當場斬殺之!這是朕給你的權力!只此一次!只有你一人!你給朕記住了!無論是誰!”

張德瞪大眼睛,只是機械地點頭。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