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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和老轉,已鋪出去一大截,就往手心裡啐口吐沫,喊:“老轉,看我怎麼追你。快,上泥!”
這天下午,指導員把石三兒叫到了連部。一身泥水的石建國雖然猜到了因著什麼,可當他面對著正襟危坐的老指時,還是憷得腿肚子打晃——他的不知是因上了年紀、還是因艱苦生活中的日夜操勞而憔悴不堪的黑臉,滿布著一種駭人的威懾、一種不共戴天的憤怒神情。
“你和趙彪是怎麼回事?!”
指導員劈頭便問。
“是反問號罵街!我一直在場上幹活!有大頭和老轉作證!”
“什麼‘反問號’‘大頭、老轉’,你這嘴裡是什麼!”
“我,我……”
石三兒的臉脹得血紅,脖子上的小青筋突突地蹦。
“這裡是兵團!有組織有紀律。不是生產隊,更不是農場!拉幫結派,團團夥夥,到底想幹什麼!”
威嚴的喝斥如大炮轟鳴,石三兒緊抿著的嘴唇哆哆嗦嗦。可指導員不依不繞,“小小年紀,整天叼著個菸捲,象個什麼樣子!!”
這晚,全連大會上指導員嚴肅地講了地區間的拉幫結派問題,點事不點名地狠批了幾個人,列數了種種危害連隊建設的現象。可是罵大街的趙彪卻沒有做檢查,不是指導員沒讓他做,而是他不做。
二十天光景,新馬號和女廁所就蓋起來了。沒等乾透,連裡就讓大車班遷過去。但在分配宿舍的時候,卻有了問題。巴庫倫的意思是他和廖小江住一間,其餘五個新加入的戰士住一間,兩個飼養員住一間。副連長知道後說不行,讓巴庫倫和五個馭手住一間,倉料房一間,飼養員丁二貴和杜春光住一間。巴庫倫雖然不樂意,但也不敢違抗副連長的意見。可是杜春光卻哭哭涕涕地找到了指導員,說什麼也不跟丁二貴住一起。問了半天,原來是不想喂牲口,要跟甄煥章一塊學趕車,為此他還找了副連長黃秀英。指導員找韓建民做工作,說:“小韓呀,你是軍人子弟,來兵團幾個月,表現還不錯,這是有目共睹的。上次你和巴庫倫去沙坨梁拉菜時的表現,也充分證明了你的思想覺悟,政治上是可靠的。調你去大車班,是經過連黨支部認真挑選和研究後才決定的。連裡的最終目的你也知道,所以你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原本忐忑的老六聽了指導員的話,心裡很是激動。儘管外表還是乖乖的立著,可骨子裡早已熱血澎湃精神抖擻起來。他對了指導員說:
“指導員,感謝組織對我的培養和信任。在您的領導下,我們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掌握趕大車的技術,決不讓那些組織不放心的人再負責重要崗位的工作!”
指導員黑癯的國字臉上顯出一絲笑意,可沒等老六分享,那微微的笑已經沒了。
“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工作,組織上考慮來考慮去,還是由你去接比較合適。”
不高不低,不急不緩的聲音同那眉峰緊鎖的國字臉一樣,都是不慍不溫的。
老六被指導員的嚴肅懾住,用同樣的一字千鈞的態度說:
“請指導員下命令,就是刀山火海我也義無反顧!”
說時,那對彎的兩條腿都在褲子裡抖了。
儘管同著指導員老六是擲地有聲,可過了後,越咂摸越覺得自己虧。明明是已經跟了巴庫倫學趕車,就因為杜春光那小子不願意餵馬,噢,就換了自己?!可指導員的話又錚錚的在耳邊響:“那十幾匹牲口現在歸了咱們連隊,就是咱們連隊的財產了,你可要喂好呀。”指導員還不惜唾沫的給他講了一個故事,說有個生產隊,給隊裡喂牲口的是個隱藏的地富分子,結果他把釘子伴在草料裡給牲口吃,把生產隊唯一的一匹馬給害死了。“這是一個多麼深刻的教訓呀!”指導員看著他的眼神,彷彿那階級敵人就潛伏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