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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墨笑出了聲,“參費真難聽,聽上去好像〃殘廢〃。”
“那好吧。”我也笑了。
“今天是週末,早點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飯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一愣,心有些往下沉,可依舊點了點頭。
“週一見。”夏墨衝我揮了揮手。
“夏老師——”我忽然叫住他。
“什麼事?”他回過頭,落日映得他眯起眼睛。
“你非常喜歡王爾德,是嗎?”我問。
“我不願意回答明知故問的問題。”夏墨的語氣依舊有些嘲諷。
“我的意思是——我們有時間可以好好聊聊王爾德的作品嗎?”
“求之不得,”夏墨笑了:“喜歡他的人太少了。”
我也笑了,很由衷的笑:“週一見。”
回到家,我放下書包,取出稿費。
我小心翼翼地把這五張紅票子重新數了一遍,然後放進了一個小塑膠袋裡。
在我的潛意識中,這五百塊的稿費依舊應該是夏墨的,儘管他並沒有收。
與他剛才的那番談話讓我覺得溫暖極了。
正當我沉浸在這種溫暖中時,母親進來了。
一看便知她又喝過酒了,她蹬著高跟鞋踉踉蹌蹌地來到我身邊,我慌忙把塑膠袋塞進抽屜裡,可還是被她看到了:“這是什麼?”她問。
“是稿費。”
“稿費?”她疑惑,繼而笑起來:“我養到你這麼大也沒見你有寫作天分!——樣刊呢?給我看看啊!”
“我給老師了。”我回答。
“給老師了?像你這狗脾氣還能和老師說話?!”
“你愛信不信。”我把抽屜重重地拉上。
“少給我犟!我的一千五百塊錢是不是你偷的?說!”她的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生髮痛。
“不是。”我低著頭,試圖透過收拾東西讓自己安靜下來。誰知她竟不管不顧地一把推開我,拉開我的抽屜,將那五百塊錢連撕帶扯地從塑膠袋裡取出來,蘸著唾沫數起來:“一百、二百、三百、四百、五百……怎麼就五百塊?那一千上哪去了?”
“我說過了,這不是你的錢!”我伸手要躲。
“我的錢我認識!”她那副守財奴的表情讓我噁心。
“你賣的時候就這樣是嗎?”我脫口而出這句話。
她愣住了,繼而開始打我,沒命地打。她把所有能摔的東西全部摔到我身上,還不解氣,便衝到涼臺上拿鐵晾衣架和棍子,她邊打邊咒罵。汙言穢語像一條河一樣的從她嘴裡流出。我把自己縮成一團,任憑那些堅硬的東西雨點一樣落在我身上。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垃圾場,無條件地接受著一切的汙言穢語,並且沉默。
晾衣架忽然打在我的耳朵上,我那裡的神經向來很敏感。伴隨著怒火的疼痛讓我忽然站起來,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夠了沒有!”我大叫了一聲,用力甩開她,從她手裡奪回五百塊錢,抓起書包就跑出了門。
“有種你就別回來!!” 我聽到她在我身後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要是不回來就算你沒種!”我衝著門的那邊大吼。
大門用力地關上了。
從此我就真的沒再回去,真的,再也沒有踏入那扇門半步,直到母親去世。
我揹著書包,攥著那五百塊錢在街上游蕩,這是華燈初上的週末夜晚。路過一家飯店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一個銅爐火鍋熱騰騰地擺在他們面前,觸控不到也聞不到的麻辣鍋底嗆出了我的眼淚——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眼淚的。可是現在,它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從我的眼眶裡流出來,落在臉上,冰冰涼的。幻覺中,我以為自己是賣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