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模樣,全身似墨,四蹄如雪,卻是衛臨風那成名坐騎,踏雪無痕!

這馬兒不是被沈奕安騎去了弘西報信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他也來了豫北?

“我剛出軍營,就遇到了奕安,和他互換了坐騎。”

身後,是端著熱氣騰騰飯菜過來的楚略,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出聲解釋。

君浣溪看他一眼,笑道:“奕安真是大方,居然肯把踏雪換給你。”

“他其實是不太願意的--”楚略走近兩步,低聲道:“那是我騙他說我要去執行緊急任務,而他則以為你在昌黎軍營。”

君浣溪驚得張大了嘴,指著他道:“你……你居然對他撒謊……”

楚略垂下眼瞼,苦笑道:“我也覺得對他不起,但是倘若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說,我當時只恨不得能插上雙翅,飛過來尋你,卻哪裡顧得上其他。”

字字句句,樸實無華,卻真是甜的膩死人!

這驚天鉅變,倒讓自己有些不適應了……

君浣溪怔怔愣在原地,半晌,才慢慢跟進。

當晚的晚飯,就設在中間大屋之中。

宇文明瑞已經醒轉,見得楚略到來,十分歡悅,囑他坐在榻邊,詳細詢問天子近況和昌黎駐軍的情形。

楚略言明是奉天子之命,回返隨行護衛,宇文明瑞得知天子身體無恙,心情大好,並不生疑。

從他們的對話中,君浣溪方才明白,原來那鄭爽的軍隊不知何故,一直磨磨蹭蹭,緩慢開進,卻在進入豫北邊界之時,先遇懸崖落石,後又陷進沼澤泥潭,雖然只是小打小鬧,傷亡並不重,軍心卻是散亂不堪,只好原地休整。

而天子一行到達昌黎後,徐諾順利接管了洪琛的軍隊,以及當年鋪路架橋的八萬人馬,還和臨近的月詔國初步取得聯絡,月詔使者已經秘密進得昌黎,可謂一帆風順,前程光明。

這樣一來,原本緊張的局勢驟然緩解,楚略也因此爭取到時間,將天子託付于徐諾,又暗中安排顏三等人保護,自己全速返回,接到兩人,一同前往昌黎。

宇文明瑞聽得面露笑容,嘆道:“蒼天在上,這鄭賊罪孽深重,必遭天譴!”

君浣溪笑了笑,暗中卻是和身邊之人交換一個眼色,目光對上,後者點頭,趁著給她夾菜的時機,壓低聲音道:“不錯,是當年我讓臨風弄的機關沒想到這會竟能用上,也全靠顏三哥他們幫忙,佯裝流寇,誘敵深入。”

“你們兩個,莫非是未卜先知?”

楚略淡然一笑道:“我只是覺得那地勢不錯,拉了臨風去看,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天下能工巧匠奇人異士甚多,衛臨風也許是個中翹楚,但是真正的強者,卻是將這些糅合貫通,使在妙處之人。

他,到底有多少事情,多少才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君浣溪眯眼看他,只覺得眼前的男子越加接近,越是覺得心思縝密,深藏不露。

“楚統領,月詔王到底怎麼說?”宇文明瑞微微側頭,瞥見兩人相互凝望的神情,不知為何,心頭倏然不悅,不由輕咳幾聲,又問道,“月詔王,是否願意借兵?”

楚略俯首答道:“我臨行之日,月詔使者剛到,只匆匆打了個照面,月詔王的想法,尚不得知。”

宇文明瑞應了一聲,見李遠與趙謙過來收拾物事,忽然喚道:“浣溪,楚統領回來,就住你那間小屋吧,你搬過來與我同住,這回就不要再推脫了。”

“殿下--”

楚略面色一冷,正要說話,衣袖卻是被人輕輕一拉,別眼一看,但見那少年咬住下唇,朝他微微搖頭。

“殿下,浣溪遵命,等下就把物事搬過來。”

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