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孟燃之屬於餓不死的,他有過人才華,能屈能伸,君子不匱。李渢在李家吃穿不愁,自然無需掙錢,對於李渢所說的:“有我在你餓不死”,謝芷理解為也是孟然這般的方式。

這回抵達縣城,謝芷跟隨李渢四處走動,起先以為是在街頭漫不經心的行走,等謝芷回過頭來,他和李渢已經站在一座大院門外,李渢遞名帖,謝芷出行從不帶這種東西,吃驚看著李渢和宅院僕人交談。

“溪山書院學子,早先聽聞秦公欲辦詩文聚會,召集各府才子,特來獻醜。”

李渢不卑不亢,雙手合攏作禮,謝芷呆呆站在他身後,一時沒反應過來。

僕人看看了名帖,並不是往日來往的儒士,十分陌生,但李渢儀表非凡,氣宇軒昂,絕非一般人物。

不敢怠慢,急忙將李渢迎入府,謝芷亦步亦趨跟上,他詫異不安,這秦府極大,氣勢恢宏,該不會就是大學士秦舟的府邸。

大學士今年辭官歸鄉,不時舉行詩文聚會,當地文士趨之如騖。謝芷曾有耳聞,不過以謝芷的人才,這秦府自然不敢踏入。

“子川,這般妥當嗎?”

緊隨李渢,謝芷竊竊私語。兩人都是粗布衣裳,實在是寒酸,何況自己那狗屁不通的文章,去參加詩文聚會,惹怒大學士,說不定就當庭打上一頓。

“勿慌張,你冒充書童即可,寫文我來。”

李渢對自己的文采頗自負,他此次前來,為的是贈銀。世人都知道秦公熱善好施,對後進茂才總是解囊相助,青眼有加。

對於士子間的雅會,李渢以往極少參與,也沒有什麼興趣,若不是到了真缺銀兩的時候,李渢必然也不會想出這種法子吧。

默默無名的來訪者——李渢的名帖,仍是去年在溪山就讀所制的名帖,身份所述是位學子,而非廩生。

秦府貴客眾多,秦公不可能一一面過,倒是。僕人奉茶,告知夜晚聚會,讓李渢稍待。謝芷在陌生人府中,何況是這種高攀不上的門閥,坐立不安,李渢靜默喝茶,安然自得。

見門外來訪人員絡絡不絕,謝芷膽怯,低低說:

“子川,我曾聽聞秦公座上客許多都是本府的進士,就連探花也曾前來,你當真能脫穎而出嗎?”

李渢將茶盞擱上,悠悠說:“他們這些官,自然是不屑與後生鬥文,賓上客,品文而已。”

理理衣領,像似想到什麼,李渢叮囑謝芷:“若有人問你,你家相公是何來歷,切記說:‘太倉李氏’。”

李渢是崑山人,這是要隱瞞身份,若是被李家人知道了,會曝露他行蹤。

“子川,子曰:君子坦蕩蕩,這般隱瞞可好?”

謝芷撓頭,李渢有石破天驚得才華——這是書院夫子說的,若能獲得秦公賞識,引薦朝中交好,不是極好的事嗎?

“勿作多想。”李渢搖頭,他身為廩生,本不該這般為了銀子而寫文章,但是,他實在需要湊筆銀兩,以便贖出妹子。

在李家平日攢下一筆銀兩,若是能在秦公這裡再獲得三四十兩贈銀,那麼動動口舌,利誘相逼,應該能從曾龜那裡解救出妹子。

之前告訴謝芷只有二三十文,這是屬於自己可以拿出來日常花費的。

這晚的詩文聚會,謝芷做為書童,與其他僕人隨從待在堂下,他不能上堂,也慶幸幸好幸好,以他的才能,和這麼多滿腹經綸的俊才以文會友,一定是羞愧萬分,恨不得淚奔出府的。

今夜月亮很圓,高堂上的李渢,看得不真切,謝芷並不擔心,他知道李渢沉穩,處事不驚,知道李渢躊躇滿志,才華橫溢。他也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堂下,而李渢在上面,他在人影幢幢中尋找李渢的身影,他痴痴想著,日後有一天,他不是站在堂下,他能和李渢並肩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