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笑。”

“它們是政府財產,”傑森摸出煙盒,抖出一支來,想起了什麼,又把它塞了回去,“白廳樂意把它運到鳥不生蛋的坎布里亞,和濃縮鈾鎖在一起,或者扔在倫敦市中心,都輪不到我決定。”

“把它賣給軍火商就是你的決定了。”

“生意。你明白IntelGenes不是一個慈善組織,對嗎?”

“我們也不是一個傭兵組織,原則是——”

“你真該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加斯帕,”傑森把玩著火機,點著,再熄滅,“假如你想談談你的手有多幹淨,我們總是可以從東非專案講起的。去年堵在門口的那群人道主義嬉皮士要是知道是誰授權放行那些藥品,你和你的實驗組都會被綁到木樁上燒死。”

斯坦利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死亡率一直在可控範圍內。”

“但仍然有人丟掉了小命,你會把這稱作什麼?”

“合理風險。”

“說真的,你應該去主持深夜電臺宗教節目,兜售你模稜兩可的原則和道德標準。”

“我的實驗室開發的是疫苗,不是武器。”

“而‘剃刀’實驗組原本的研究目標是治療多發硬化症,你以為我很高興看見它被變成,”傑森打了個手勢,頂替沒說出來的詞語,“加斯帕,沒有什麼不能被變成武器,人們在自我毀滅方面有著令人驚訝的熱情。”

“他們至少有權知道自己在對付的是什麼,MSF還在用治療芥子氣的方式處理傷口,還不如直接給傷者頭上來一槍,讓他們死得乾脆些。”

“IG不能捲入這件事。”

“IG製造了這件事,見鬼,我們殺了這些人。”

“殺了他們的是戰爭。回家去,加斯帕,喝杯威士忌,兩杯,這會讓你好受些。忘掉蒙巴薩和阿勒頗,說真的,本來就沒有人關心這兩個灰塵撲撲的角落。”

——

“然後我說,我辭職。連我自己也沒有預料到,這個念頭突如其來,也許從萊肯斯頓的木屋回來時它就已經潛伏在哪裡了,等著合適的時候跳出來。傑森坐在那裡瞪著我,好像我往他臉上潑了杯冰水似的。於是我再說了一遍,‘我辭職’。離開辦公室,下樓找我的車。”斯坦利揉著手背上一個被瘀血環繞的針孔,“我就是這麼離開IntelGenes的,吉布森小姐,就像順著一道長長的、滑溜溜的樓梯往下滾,放棄了‘光子’實驗組,股權,專利,熬過整整兩個月亂七八糟的財政和法律噩夢。IG豢養的律師們連一根回形針都沒讓我帶走。”

“除了那個快閃記憶體盤,他們不知道它的存在,當時還不知道。”

“我搭火車去康沃爾,租了一間舊船屋,就是那種方便夏天來海釣的遊客落腳的,工具棚裡有個柴油發電機和野營用的簡易爐子;離最近的公路六十英里遠,去火車站需要步行半個小時,穿過貨真價實的荒野,草叢裡一閃而過的蛇尾,一條泥漿比水多的小溪,苔蘚上的鹿蹄印。”

“不起霧的天氣裡,你能從廚房窗戶看見夜班火車在遠處開過。”

“沙灘倒是很近,石灘,準確來說,可以推想這地方冬天時是什麼樣子的,一個石頭墳場。我每天都在那裡散步,三小時,四小時,思考一切,什麼也不思考。快閃記憶體盤放在一個鋁製名片盒裡,隨身帶著。我考慮過複製幾份寄出去,匿名郵包,選三四個報社,但始終沒有這麼做。一部分原因是,如果‘剃刀’實驗室要被踢下地獄,我也會被拖下去;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只有這一顆子彈,IG卻擁有一打卡拉什尼科夫,假如他們決定把‘光子’在東非的——”

“恐怕我們需要把東非從你的證詞裡去掉,你會被它咬住腳後跟的。”

“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