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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邊緣露出來。他整個人都是灰色的,不僅僅是衣著,一種隆冬時節峽灣的顏色,臉是溝壑縱橫的岩石,聞起來像鹽,常年積雪。他的灰白頭髮,曬成棕色的手背,以及改良獵裝口袋裡露出來的條紋方巾一角,都給他塗上了一層經過稀釋的殖民地色彩。“請坐。”佛萊特又說了一遍,溫和地,騎手催促一匹頑劣的馬,如果好言好語不管用的話,他就要用上皮鞭了。
斯坦利坐下了。“馬瑟爾在哪裡?”
“另有安排。”佛萊特的手臂從椅背上滑下來,目光像架在鼻樑上的□□,“個人經驗,不需要過分擔心吱吱喳喳的小鳥,當然,要留心盯著他,聽他最近唱的是什麼歌,往他的電話裡裝竊聽器,但沒必要擔憂,因為你隨時能拿起□□把他打下來。反而是那些安靜的,”他給了斯坦利一個歉意的微笑,就是稽核員蓋章駁回一張高額保單時露出的那種,不可抗力,先生,我也很為難,但我們能怎麼辦呢,“那些藏在草叢裡的,躲在陰影裡的,那些不太作聲的,讓人防不勝防,你不這麼認為嗎?”
“你想要什麼?”
“正確的問題是你想要什麼。這也是我這幾天在琢磨的,要是你能慷慨地提供見解就再好不過了。想象你自己是一本書,封底簡介寫著:出色的年輕科學家,三十五歲。第一章:《寄宿學校來的男孩》——寄宿學校會在它的學生身上打個烙印,我提醒你,就像農場主標記牛羊——父母早年分居,父親因為輕度中風和腎病住在療養院,母親在布萊頓附近有棟小房子,院子裡有個迷人的玫瑰架。翻頁,翻頁,讀者開始覺得奇怪,這不是一個很活潑的傢伙,不知道是什麼促使他每天早上從床上爬起來。年輕的斯坦利先生獨自住在帶傢俱出租的公寓裡,年輕的斯坦利先生偶爾有女伴,但沒有一個超過兩週。也許他還記掛著多年前頭也不回地離開的薩莎,又或者他現在其實更喜歡光譜的另一端?”佛萊特審視著斯坦利的臉色,搖搖頭,食指摩挲著灰白的胡茬,“不,都不是,也許他只是喜歡獨來獨往。安靜的斯坦利先生,科爾曼博士溫馴的影子,我們接受了這個節奏,直到——原諒我的陳詞濫調——情節急轉直下,你決定表演一場大冒險。為什麼?讀者不得不再次發問。錢?你不是寫勒索信的型別。也許是正義,我理解正義,我的生意就是建立在這上面的,沒有什麼比一把好槍更能捍衛你的正義;但是刊登在雜誌上的又一篇聳人聽聞的偵探故事並不會讓任何人起死回生。現在,斯坦利先生,你打算怎麼寫接下來的情節?”
年輕的斯坦利先生偷走了火種,現在他想燒燬一切。他想,並沒有作聲。裝著快閃記憶體盤的名片盒放在西裝內袋裡,它的重量從未如此明顯。站在旋梯前面的兩個保鏢陰鷙地盯著他們。
吉姆·佛萊特的手指輪流敲打著木頭桌面,演奏著只有他才明白的音樂,“在我看來故事有兩個走向,第一,你決定當個英雄,短暫的獨唱,不祥的小提琴聲,燈光變暗,一個人影拎著血淋淋的斧頭回到後臺,但我們不想要這個結尾,不是嗎,這也不是老吉姆做事的方式。第二,我們都把各自的小秘密鎖進地下室,鑰匙扔進河裡,喝上一杯,互道晚安,所有人都高興。”
“我猜傑森沒有勇氣來提出這個要求。”
“如果是你的好夥計坐在這裡,結果會不一樣嗎?”
“不會。”
佛萊特攤開手,露出被帆船纜繩磨得像碼頭工人一樣粗糙的掌心,像是在說我就知道,“我不是任何人的信使,斯坦利,我只是個擔憂退休金的老人,在保護他的投資。我們的好博士恐怕不是一個特別決斷的人,所以老吉姆時不時要從他的巢穴裡爬出來,敲敲打打,防止屋頂漏雨。他告訴過你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嗎,沒有?在辛克萊的新年雞尾酒會上,不是萊恩,是他那個做能源生意的父親。‘烏鴉’,人們當時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