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超蘭從來沒有這樣清楚明白地表達過自己的政治觀點。彭石賢本來想從李超蘭這裡尋求支援,還有可能向她談及關於秘密組織的事,現在不用提了。在感受到李超蘭的關愛之餘也感到了失望,而且,還不能說她講的不對,彭石賢的腳趾頭在草地上掘出了一個很深的小土孔,沒有回話,李超蘭也把她穿著淺紅薄紗襪的小腳杆伸過來,輕輕地踏住了彭石賢那用力掘土的腳趾。

“我不是對你生氣,我是生自己的氣,難道我想成個流芳百世的大人物?便是當個遺臭萬年的反革命我也沒那本事,”彭石賢抽回自己的腳來,“我們回學校去吧。”

“急什麼,我們還是從這側門出去,繞個圈子再回學校好了。”李超蘭很想說說話,“將來,我看還是當個教師或醫生好,那樣比較安定,你說呢?”

“我真不知道,”彭石賢站起身來說,“你認為仇老師與你墨姑媽很安定嗎?你不是說過要當歌唱家麼。。。 ”

“我青姑媽說,現在搞藝術與搞政治一樣,不可能搞出成績來。”他們從圍牆的側門出去,來到了以往散步的田間小路上,李超蘭說,“我青姑媽認為沒有自由,也繁榮不了藝術。”

“你就什麼事情都得聽你青姑媽的麼?”彭石賢說出了一句指代廣泛的話。

“你便當我是個沒主見的人?”李超蘭沉默了片刻,說,“小鎮人都說你媽什麼都讓著你──那好吧,我也支援你當作家、當詩人好了──朝那邊走吧,猴頭過來了。”

“那裡走!”猴頭從圍牆那邊快步過來,“彭石賢,你讓我好找──走,跟我游泳去!”

猴頭要拉著彭石賢去河沿,李超蘭說中午暑氣重,下河容易患病,勸他們別去,但她說不過猴頭,只得讓彭石賢跟著猴頭走了,剩下她一個人沒趣地回學校去。

猴頭找彭石賢游泳是甩開李超蘭的一個藉口,他們兩人泡在水裡時,猴頭直捷地提出來一個大問題:“彭石賢,你怕不怕坐牢,怕不怕槍斃,如果不怕的話,我們就成立一個地下組織,就看你究竟敢不敢!”

“什麼地下組織?”彭石賢雖然也考慮過這問題,但因為猴頭的話來得太突然,卻使他感到意外了,“這,你想怎麼辦。。。 ”

“我們的組織叫人民自由黨,就是為人民,為自由而戰,你現在不用急著說參不參加,待你想好了我們再談。”猴頭又瞪著眼說,“但你不得出賣我們啊!”

“你們有哪些人?曾明武參加了嗎?”彭石賢以前聽曾明武提及過建立秘密組織的事,可他前些天不是改變了觀點嗎?於是,彭石賢說,“如果曾明武不參加我也不參加。”

“曾明武幹你什麼事?難道你的腦袋長在他身上?”猴頭帶著幾分輕蔑的口氣,“膽小鬼!”

“那我就不參加好了,”彭石賢很快做出決定,這是因為他不滿猴頭說話的口氣,這中間無疑也有曾明武和李超蘭的影響,使他對秘密組織能不能搞出名堂來產生了疑問。

“為什麼?”猴頭感到意外,“你,你怎麼一下子。。。 其實,我只不過是試試你是不是膽小鬼!”

“這有什麼好試探的?”彭石賢更不滿猴頭的話,“你說我膽小——真是好笑!”

“你不膽小?可你怎麼要說‘不’!”猴頭有些衝動,並警告說,“誰敢把今天這話傳出去,就是出賣朋友,就是殺人,當心我就先宰了他!”

“參加不參加能不由我?你不相信我就別跟我說這些,跟我說了,你就不用嚇成這猴仔仔樣子,”彭石賢也頂著猴頭說,“你才是真正的膽小鬼,如果我要幹這種事,也不會跟你一塊!”

“你是說我膽小。。。 ”猴頭又轉過話來,“真要幹這種事,就得單線聯絡才是,你沒見過書裡面都是怎樣寫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