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好像過得很好。

以往身在京城,他也注意到姝娘過得好,還進宮做了女官,但那時他還能欺騙自己,覺得那是姝娘在硬撐,而且畢竟是在京城,又有國公府為依靠,他雖然捨棄了婚約,但在外面還是知道維護姝娘,畢竟他可是許靜嵐教匯出來的弟子,姝娘大約也能從別的渠道,知道他的訊息,所以不肯在他面前展露出痛不欲生的一面。

這麼多年過去,再次重逢,看到了自家的青梅竹馬,看著她容色秀美至極,看著她只是簡單裝扮,就豔光四射,看著她行走坐臥,氣質令人心折,君卓終於在心底深處相信一個事實——離開他,失去了他,姝娘過得一點兒都不痛苦,她有了新的生活,美好的,積極的,讓任何人看了都要羨慕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君卓腦子嗡的一聲響,有那麼一種感覺,原來並不是姝娘失去了他,而是他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姝娘,就在很久很久以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許薇姝也注意到他,可更多的就是——哦,原來姓君的回京城了,情報裡說他要去西南來著!

然後,許薇姝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毛孩兒身上。

小傢伙的動作還略有那麼一點兒緊張,可以看得出來,他也不是不怕,只是面上學著自家老師,儘量輕輕鬆鬆,嘴裡還嘀嘀咕咕跟已經餵食了一大碗,用曼陀羅製作出來的麻藥的病人小聲說話。

這病人要是能聽見他的聲音,許薇姝該被嚇到了。

也就短短工夫,外面便來了官兵,都是精銳,君卓揮揮手便讓人阻住,一時間尋常百姓四下躲避,亂糟糟一片,許薇姝皺了皺眉,忽然發現京中看著好像天下太平,其實是外鬆內緊,暗藏刀鋒。

京城也不太平。

毛孩兒全神貫注地做手術,周圍好些人都不敢看,可什麼地方都有傻大膽,好些人是一邊吐,一邊忍不住看。

大家眼睜睜看著小孩子從犯人的肚子裡剪下一截腥臭難聞的腸子,又把肚皮縫合,還塗上一層藥膏。

“殺,殺……人了!”

血不多,可開腸破肚的場面太過驚悚,毛孩兒一站起身,讓阿生幫忙洗洗手,就看見別人驚恐的眼神。

所有人看他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兇狠毒辣的劊子手。

毛孩兒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過去瞧了瞧,見病人的呼吸平穩,才鬆了口氣,惱怒皺眉:“誰殺人?別瞎說,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他還當自己的手術技術不過關,小小一最簡單的闌尾炎手術都做不好,竟然害死了病人!

病人肯定是沒多大的問題,就是毛孩兒不行,旁邊還站著許薇姝,總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教匯出來的學生在這裡殺了人。

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確定病人的生命體徵正常,毛孩兒就扭過頭去看自家先生。

許薇姝笑道:“你開個方子給人家。”

毛孩兒頓時得意洋洋地一挑眉,咳嗽了聲,擺出嚴肅認真的模樣,衝君卓那一行人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注意事項。

“總之,傷口不感染,病人就活了,要是傷口撕裂,再傷上加傷,你們把人弄死,可不干我的事兒!”

他說話的工夫,阿生他們都過去幫著他把手套,沾了血的衣服都給拆掉,拿了消毒水給他洗手。

幾個女孩子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阿生白了一眼:“你們不是還說,想要跟著先生學醫,將來還要做醫學院的先生,教書育人?現在連點兒血腥味都不肯聞!”

孩子們之間的吵鬧,許薇姝向來不多管,也並不關注君卓如何,點齊了自己買的東西就招呼孩子們離開。

君卓這人的視線讓她有一點兒不舒服,還是走遠些好。

許薇姝領著孩子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