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樹人的遠去,狂野騎兵們動了起來。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停留在一座陡峭懸崖下面的一片菩提樹林間,光禿禿的樹木像高大且莊嚴的守護者一樣矗立在一片寬闊的池塘周圍。水面極其平靜,如此明亮,以至於看起來像一枚巨大的銀龍,被守財奴藏在森林中。

亞托米斯和其他狂野兵從牡鹿的身上跳了下來,走向了昏迷的賽菲安。當他們離賽菲安只有幾米遠時,其中一名狂野騎兵停下來遞了一樣東西給亞托米斯。

再次醒來的賽菲安試圖努力看清楚那是什麼,因為他發現他害怕自己必須忍受新的痛苦。

那個物體是一種紅色的、畸形的球。

“一顆橡樹蘋果。”當月光將其更清楚地顯現出來時,賽菲安呢喃著。

亞托米斯沒有回應賽菲安,而是走的更近了,一首簡單的詩在從他的口中吟唱了出來。

潮起潮落,漂流而去。

荒原和樹枝,都必將腐朽。

亞麻色的頭髮,變成了灰,每一個生命,都有重生的一天。

當賽菲安看到俯身的亞托米斯將橡樹蘋果塞進他胸口的傷口時,又一陣劇痛襲來,對於他來說,痛苦已經不再有任何意義。尖叫只是出於習慣,胸膛中愉悅的溫暖感已經蓋過了一切,隨著亞托米斯把新的木質心臟塞進去,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狂野騎兵們站在賽菲安的身旁,狂野的臉上充滿了渴望,他們將手覆蓋在亞托米斯的手上,用他們的有爪的手指覆蓋著賽菲安的胸膛,隨後低沉地吟唱著。不久後,他們在亞托米斯的示意下,解開了賽菲安的束縛,將其抬到了池塘邊。

“我們見到了你,我的主人,現在!森林必須認可你的誕生!”當狂野騎兵抵達寬闊的水面時,亞托米斯說道。

賽菲安迷惑地搖了搖頭,但虛弱讓他無法回應,此時的他太虛弱了,除了呻吟,他什麼也做不了。當亞托米斯輕輕地把他放在水面時,他的肩膀和手臂上仍纏著一縷縷的常春藤,亞托米斯甩向池塘對岸的常春藤被其他的狂野騎兵接住。

當亞托米斯從腰間拿起一根螺旋狀的鹿角吹響時,號角聲在樹林中迴響,狂野騎兵們拉著常春藤,將賽菲安拖過水麵。

賽菲安被動地移動著,當漩渦從池塘的水面出現時,他掉了下去,無聲地翻滾進冰冷的深處。他在虛空中漂浮了很長時間,沒有任何方向感。他試圖閉上嘴,保留著最後一口氣,當他放鬆時,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太冷了,冷到根本無法活下去。他感受到的不是疼痛或苦澀,而是一種巨大的失望,畢竟,他只是一個犧牲品。他責備自己愚蠢,竟然懷疑了其他可能性,然後等待著終結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賽菲安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再是下沉,而是在水中上升。他頭頂上出現了一片銀白色的波動天花板,閃爍著月光,他返回了水面,他看到了水面上漣漪般的人影來回穿梭,是那些狂野騎兵。

然而,當賽菲安靠近時,他看到這些形狀太過奇異,奇異到不可能是狂野騎兵。身影是某種動物,有些瘦小敏捷,而另一些龐大笨拙。他瞥見了黃褐色的翅膀、寬闊斑駁的皮毛,甚至一隻巨大的鹿角。

賽菲安感覺溫暖洗滌著他那冰冷的面板,他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他踢動著雙腿,感到一種奇怪的振奮。他一口氣衝出了水面,他沒有停下來觀察周圍,他迅速地穿過池塘,爬過一叢雜草,踏上草地。他又回到了月光明亮的空地中,但一切都變了。

冬天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飄蕩的綠色菩提花和鋪滿鮮花的草地。賽菲安感到困惑不解,難道他在水中待了幾分鐘後,春天已經來臨?不,他意識到,當菩提花開始飄落,覆蓋草地時,夏天已經到了。他搖了搖頭,整個夏天在他眼前飛逝,葉子開始枯萎變黃。

“這是怎麼回